半天沒人回。我等得不耐煩了，便給朱澤宇也發了一條：

“來世咱們還做哥們兒。”

馬上我的手機就響了，我驚喜萬分，從床上騰地坐了起來，按下按鈕之後我失望了，重新栽回床上——是朱澤宇給我發的，我根本懶得看他都寫了些什麼，我給他發那條簡訊的目的僅僅是為了實驗我的手機有沒有出毛病。

韓雨珊一直到最後也沒有給我回，那整整一天我都是神情恍惚的。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四章

難受，心裡憋屈，年終獎金本來就沒幾個子兒，全包成紅包發給孩子們了——他們可比我們掙錢容易。老實說，我一點也不稀罕他們這幫小兔崽子給我拜年。

我的心情絲毫沒有因為聽了幾句吉祥話而有所好轉。

韓雨珊在我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在大年初五這天登門造訪，著實讓我吃了一驚，她甚至想到為從未謀面的我的父母買了幾大盒子保健品，她在我母親面前自我介紹的時候大方得體，說她是我的同事，還是當年很要好的大學同學。

我顧不上招待她，馬上換下睡衣奔向浴室，洗頭、刷牙、洗臉，要不是因為實在不太方便我甚至想去洗一個熱水澡。

韓雨珊根本沒拿正眼兒瞧我，只是很親熱和我母親坐在沙發上嘮家常，就跟和我家是世交和我根本就不熟一樣。

她和我母親說說笑笑地在一個桌子上包破五的餃子的時候，我正在充滿溫暖的水蒸氣的浴室裡對這著鏡子刮鬍子，我已經好多天沒有刮鬍子了，濃重的已經快趕上青春期的男孩子。

我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已經換了一個人，把手臂支在門框上斜著身子笑吟吟地看著她們。我自信我的這個造型顯得既文雅又瀟灑，既天真又成熟，然而韓雨珊明明知道我站在那兒就是故意不往我這邊邊兒看。

“你怎麼會想到來我家？這麼就迫不及待地見公公婆婆了麼？”我把手撐在她身後的白牆上面對著她問道。

“小同志，本人不過是表示一下上級領導對下級的關心和慰問。”

“即使是關心和慰問，也不至於非要把自己嫁出去吧？你本可以做得更加不露聲色。”

“你可以把你的貧嘴收斂一下嗎？和你在一起我覺得不夠安全，總覺得你是個人販子。”她低頭向旁邊動了動躲開我可操縱的範圍，站在我身旁兩手背後，“說，你過去的二十六年間到底販賣了多少無知的良家女孩？”

我抱住自己的胳膊靠在牆上。

“其實我這麼出其不意地來，就是想看看你在傢什麼樣兒。”

“什麼樣兒？”

“洪七——”她拖長聲音叫。

“不開玩笑了，告訴你一個秘密。”

她笑眯眯地表示洗耳恭聽。

“我去醫院做胃鏡了，有可能是胃癌，活不過今年了。”我悲壯地說。

“真的？那可真是老天有眼。”她顯得一點也不驚訝，“世上有多少本會被你坑蒙拐騙的女孩因此而倖免，你是在為社會的安定做了一件力所能及的好事，國家應該給你頒發獎狀。”

“你能陪我度過餘生嗎？”

“讓我考慮考慮……”她緩緩走了兩步，“也行，陪你走完人生的最後一段路吧，也算儘儘朋友義務。”

“真好，真的，有你陪著我說不定我能創造奇蹟早日痊癒呢……你別笑，你這表情顯得一點也不嚴肅。咱們約定，如果治不好，你陪我到死我就知足了，反正這用不了多少時間；如果我不小心被治好了……”

“少來這套，你病好了那天咱們就拜拜，我可不想為你一個病人把這輩子都搭進去。”

“……也行，反正不管治得好治不好我都不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