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皖南淡淡一哂,“我辭職不就是利好訊息麼?再說辭掉職務只是做給外人看的,內部怎麼樣還不是由我手中的投票權說了算。讓何維林標中那塊地走一趟大西北,我趁機好好休息休息。”
梁沉撇了撇嘴,“敢情兒你都想好啦?就我一天到晚五脊六獸的不好過。可你現在孤家寡人的,休息都沒人陪,只能在家陪孩子玩兒了,有什麼勁吶?”
“是挺沒勁的。”他終於揚起頭來看向窗外,“以前家裡有個人,還能吵吵嘴,帶她一起上我爸媽家去,看他們有說有笑的,圖個熱鬧。現在……”
他冷嗤了一聲,滿是嘲諷。
梁沉也被他說得心裡一股煩悶勁兒,拿了支菸點上,“怎麼著,後悔了?現在又想起嫂子的好來了?”
要擱以前,穆皖南聽見這話非得猛的一個激靈,可現在他卻出奇的平靜。
再沒什麼話能像俞樂言那天在車上所說的那些令他更難受了。
他說他噁心,他對她的好,對她的壞,都只讓她覺得噁心。
梁沉見他不說話,撣了撣菸灰道:“我明白你的感受,有時候我也覺得挺孤單的,回到家裡連個等門兒的人都沒有,每天在外頭拼死累活的也不知為的是什麼。我也想過說不定不離婚就好了,雯雯也沒什麼不好,就是愛跟我鬧,男人哪個不想左擁右抱、醉生夢死啊,可我不當真的她都當真,這日子就沒法過了。現在要重新湊一塊兒,興許還是那樣,過不下去還是過不下。所以啊,南哥,我勸你一句,你現在心裡那些有的沒的都不叫事兒,那叫前妻綜合症,很多離婚男人都會得的,只不過你的症狀可能比較重而已。”
穆皖南笑了笑,要真說起來,對一個人的依賴和習慣如果到了寢食難安的地步,她一句話就割斷你接下來的所有想望的時候,那大概就是病入膏肓了吧?
而且他跟梁沉不一樣,他從來沒覺得跟俞樂言會過不下去。
聖誕節過後,穆皖南宣佈辭去南華集團董事局主席的職位,只保留股東身份。
一石激起千層浪,幾家歡喜幾家愁。
南華股指穩步回升,但青海新的光伏專案落入何維林的大實集團手中。
何薰跟樂言在家裡準備煮火鍋,苦著一張臉抱怨道:“你不知道有多氣人!我們這麼多人的團隊努力了快一年,到嘴邊兒的肉就讓人給搶了,那人渣還在城東包場子大宴賓客,到處吹牛說壓垮了南華才拿到這個專案,穆家老大穆皖南都是他的手下敗將。我呸,什麼玩意兒,要不是他仗著老子有錢又耍手段玩兒貓膩,我們會輸給他?哎……本來指著今年年終獎還房貸的,這下全泡湯了。”
樂言安靜地站在流理臺邊,把熬好的骨頭湯加進火鍋裡去,只安慰她道:“錢是賺不完的,反正你現在還房貸也沒壓力,來年又要漲工資了,公積金也會增加,總會比今年好的,凡事往好的方面想嘛!”
何薰不置可否,往桌上擺碗筷,“哎,你知道穆皖南辭職的事兒吧?他也挺憋屈的,都說他是衝冠一怒為紅顏啊,這說的到底是你還是那陰魂不散的康寧?”
她真後悔當天沒去那個晚宴現場,都沒看明白到底是怎麼個狀況。
樂言表情始終淡淡的,“反正不可能是為了我,你們就別瞎猜了。餓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只是辭去董事局主席的職位,對公司的實際控制權照舊擺在那裡,沒什麼可憋屈的。”
“話可不是這麼說。”何薰摸了摸鼻子,“男人對權力畢竟都是有執念的嘛,尤其這公司就是他一手做起來的,現在為了私事兒就把頭把交椅讓出來,肯定會有落差啊!別的不說,被何維林這死對頭蹬鼻子上臉就夠糟心了,而且他那一家子,從老爺子老太太到老爸老媽個個都是厲害人物,能饒得了他嗎?”
☆、第5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