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只不過他一心保護的人仍然是康寧。
說心頭沒有酸澀痛楚是假的,可她那會兒眼睛睜不開,沒有親眼所見,彷彿倒還沒有旁觀者來得憤慨。
池睿跟何薰都出去了,穆皖南譏嘲地說:“你跟這個池睿真的只是工作關係?他那麼緊張你,你真該看看你出事兒的時候他是什麼樣的反應。”
第一個衝到他們身邊俯身檢視她的情形,試著喚醒她的意識,只差口對口做人工呼吸了,旁人根本無法插手。
“他當然緊張,我是他的助手,如果出了事,他也要承擔責任的。”樂言抬眼看他,“你要是為了這個來責問我,實在沒有必要,我也沒什麼好向你解釋的。”
“我不是要聽你解釋什麼。”他的聲線再度緊繃起來,“我只想提醒你一意孤行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可能連累多少無辜的人,無端又生出多少是非來!”
“那在醫院裡被鬥毆誤傷的那些患者就不無辜嗎,他們的權益又怎麼補償?我勸康寧做的是她能力範圍內允許的事,是正確的事,有什麼錯呢?”她也激動起來,也難得帶了一絲諷刺,“你無非是怕她受傷出事,我說了會保證她安全,現在也不算食言啊,畢竟躺在這裡的人是我不是她。”
穆皖南氣急,“你以為這樣很偉大?你平時口口聲聲為思思著想,從樓梯滾下去的那一瞬間你為她想過嗎?你要真的受了重傷或者就這樣醒不過來了,要怎麼向她交代?”
說起孩子樂言就覺得喉嚨發緊,“思思她知道我受傷了?”
“現在想起孩子了?我還沒來得及告訴她。你現在這樣子,我怕會嚇到她。”
樂言用手肘撐著身體坐起來,“明天……明天我臉上的紅疹和水腫應該就會退下去了,她見過我過敏的樣子……她很乖,不會被嚇到的。我已經有大半個月沒見到她了,請你讓我跟她見一面,一小會兒就好了,就在這病房裡見也沒關係。”
她頭髮散亂,臉頰浮腫且佈滿紅疹,額頭上還貼著紗布,硬撐著坐在床上身體微微前傾的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她這樣子他也不是沒有見過。生思思的時候她很吃了些苦頭,剖宮產當晚子宮收縮不良大出血,重新拉回手術檯搶救。一來一回折騰兩宿,恰好那天康欣出事,他在另外一家醫院裡,第三天回來才見到人,她已經可以在病床上坐起來了,護工正給她一口一口喂家裡煨好了送來的湯。
記憶中,那時的她就跟現在這樣子差不多,整個人彷彿憔悴得脫了形,病號服穿在身上怎麼看都顯大,空蕩蕩的露出深凹的鎖骨,看到他來了卻還會由衷地笑,眼睛裡像有銀河一下子全都亮起來。
如今她已不再看著他笑,眼底的哀傷像漲漲落落的潮水,偶爾溢位來一些,心底不管想什麼,萬事與他談條件。
千鈞一髮之時,他與她共患難一場,抱著她一起從樓梯上摔下去,到頭來她沒有一句感激或關心的話,句句針鋒相對,只有提到孩子的時候才軟下態度來求他。
他的手在身側動了動,剛剛在急診室接回去的肩膀仍然痠痛使不上勁兒。
他右肩有習慣性肩關節脫臼,最後摔到地面那一下就脫開了,他忍著鑽心的疼想要扶她起來卻根本沒有辦法。
直到池睿跑過來。
就像現在他想扶她好好躺回去,還沒碰到衣角,就聽到她繼續道:“如果你真的對這次發生的事有一點愧疚和抱歉,就讓我看看思思好嗎?其他我什麼都不要,也不會再去找康寧。”
聽到她這樣講,似乎是預料之中的事。
他握緊手掌站直了身體,臉上恢復了漠然硬雋,沒有答應也沒說不行,只淺淡地說了一句:“你好好休息。”
果然這世間是有太多這樣那樣的限制和隱秘的禁忌,當你無法深埋又難以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