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的。這件事除了高公公和皇上,奴婢再沒對別的人說過。”
“此事你先按下,不要透露別人我找過你。”荔知說。
“奴婢知道。”
“你回去罷,別讓鹿美人久等。”
荔知讓春梅退去,自己在原地站了一會,也離開了絳雪宮。
……
做大理寺少卿的時候,謝蘭胥相當於一個擺設,幾乎沒有接觸到真正的庶務。
等到坐上大理寺一把手的位置,謝蘭胥才發現,原來一層一層篩選之後傳遞到最上一層的案牘,還是多到不可思議。
如果當甩手掌櫃,當然也可以像曾經的大理寺卿那樣清閒,但是以謝蘭胥的個性,絕不可能讓自己處於一無所知的境地。
送到他案頭的案子他看,沒送到他案頭上的案子,他總疑心對方別有所圖,想法設法也找來看。
升官了,但又好像沒有升。
通宵達旦的日子反而變多了。
如果說做皇帝也是同樣如此,謝蘭胥覺得自己想做皇帝的那股慾望,也像這寒冬裡的冷空氣一樣,沒那麼熱切了。
說到底,他想做皇帝的原因和天下無關,和萬民無關,他只是想將自己的性命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罷了。
不僅掌握自己的性命,還想掌握別人的性命。
為此,他可以不擇手段。
……但加班不行。
每到加班的時候,他就免不了想起平常的時候。
平常這個時候……他已經和荔知在一起喝茶下棋了。比較誰的棋爛得更有新意,對於謝蘭胥來說,是一項很好的解壓活動。
謝蘭胥將自己分成兩半,一半麻木地處理全國大大小小的案件報告,一半則懸在半空,思考怎麼在棋盤上爛過荔知。
忽然,門框邊響起敲門聲,穿著軟甲腰佩長刀,英姿勃發的少年走了進來。
謝蘭胥如今也是堂堂正三品京官了,要一箇中尉在身邊作親兵護衛也算不上僭越。
荔象升在他身邊低語了幾句,謝蘭胥忽然心情大好。
他毫不猶豫地拋棄了桌上一大堆案牘,起身往官署外走去。
自從謝蘭胥當上這大理寺卿,大理寺的加班蔚然成風,謝蘭胥離開官署的時候,還有許多大理寺的同僚沒有離開。他一離開,那些人紛紛鬆了口氣,如鳥獸散般爭先恐後地逃離了大理寺。
天色已經很暗了,謝蘭胥坐上馬車後,天空還下起小雨。
這個時間點出來的都是大理寺的官員,一輛輛馬車在春雨門外堵了個水洩不通,氣得維持秩序的守門將士在雨中破口大罵。
“你們大理寺的人沒有家嗎?天天都等到宮門要落鎖了才出來!”
謝蘭胥開著車窗,百無聊賴地看著夜色裡淅淅瀝瀝的細雨,絲毫意識不到此時的擁堵和他有關。
終於,車流動了起來。
謝蘭胥的馬車剛要走,旁邊的馬車窗開了。正巧也沒走的刑部尚書探出頭來,熱情地邀請他去迴雪樓坐坐,鳳王和許多同僚都在。
鳳王派的邀請,謝蘭胥哪怕是敷衍也要敷衍一下。
他不得不去了迴雪樓,面無表情地坐在一堆酒氣撲鼻的男人當中,看著戲臺上五顏六色的油人唱戲,那紅紅綠綠抹了一臉的人捏著嗓子哭訴負心漢的喜新厭舊,始亂終棄。
更糟糕的是,他是聽說鳳王在才勉強來的,結果來了之後,鳳王不在。
儼然是受了大腹便便的刑部尚書的誆騙。
這老傢伙,像是和他多熟悉似的,一口一個賢弟,殊不知謝蘭胥正在盤算迴雪樓下養錦鯉的荷花池夠不夠容納他肥胖的身軀。
臺上咿咿呀呀地還在唱。
唱後悔私定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