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沒有去醫院住，老爺子說了，我都這麼大歲數地人了，這輩子什麼沒見識過？跟著主席打過天下，從戰場上死人堆裡爬出來過，上過朝鮮戰場，小米加步槍也趕跑了美國佬。文革的時候沒動搖了軍隊，韓老爺子同樣出了大力。用老爺子自己的話說就是：我這輩子打過天下，治過天

要是放在古代，我好歹也算進過內閣當過丞相的人，能領兵，下馬治國能安民，我還有什麼看不開的？值了！

老人家看的通透，兒女自然也都要遵從老人的意願來行事，肖揚開車來到韓老住處的時候，縱然車上貼著那張特殊通行證，到了韓老這棟別墅的大門口，也依然被攔下來，然後打電話回報了一下，才放肖揚進去。

韓老的家很安靜，保姆在門口看見肖揚，微微的一躬身：“肖少來了，老長等著您呢。小姐也在。”

肖揚看見保姆紅紅的眼圈，想必也是哭過，能給韓老這樣的偉人當保姆，也是一種莫大的榮幸了吧？韓老如果走了，怕是她心裡的失落不下於一個正廳級幹部退居二線。

韓夢茹看見肖揚，清冷的小臉擠出一點點笑容來，只是看起來僵硬的很，想必這妮子現在才感覺到親情的可貴，這些天在家裡服侍爺爺，終於找到了那種久違的親情吧。

肖揚伸出手，在韓夢茹光潔細膩的臉頰上摸著，然後說：“還有我呢。”

“嗯。”韓夢茹輕輕嗯了一聲，眼眶中就蓄滿了淚水：“你快進去吧，爺爺要跟你說話，他，他好像快不行了。”

肖揚進屋的時候，屋子裡韓立中將如同一干標槍似的，站在窗前，看著帶著呼吸機的韓老，這位已經成為領導人的中年人眼中此刻的神情，跟天底下任何一個要送別父親的兒子都沒什麼不同，裡面是濃到化解不開的哀傷和不捨。

“爸，肖揚來了。”韓立在老爺子耳旁輕聲說道。

“嗯……呼呼……”韓老此刻看起來極為蒼老和憔悴，形容枯槁，兩隻眼睛也變得渾濁起來，看得肖揚一陣心酸，韓老雖然聲名不顯，但在真正的高層中間，絕對擔得起一代偉人這兩個字的評價，到如今也老成這個樣子，躺在床上無助的等待死亡的到來。儘管人從一出生就在走向死亡，但不到臨近終點那一刻，又有誰願意提起這種事情呢？

“肖揚來了……”韓老努力的露出一絲慈祥的笑容，嘴唇微動，虛弱的說道。

看得肖揚心頭一陣難過：“韓爺爺，我來了。”

像是看出肖揚的悲傷，韓老的精神好了一點，說話也連貫了很多：“不要替我感到難過，當年，能從戰場上活著爬下來，其實，就算是……贏了的，呵，呵，這麼多年，我撿著了，那些曾經的戰友，其實早都化為一捧黃土嘍。肖揚，你是個聰明的娃娃，知道喊你來為什麼不？”

肖揚一臉肅然的點頭：“韓爺爺，我知道，您放心，我一定會一輩子對夢茹她好的。”

韓老欣慰的輕輕點頭，然後又說：“夢茹那孩子，從小，就沒了爹孃，苦的很！別看她好像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實際上，我知道，那孩子心裡什麼都懂，就是不願意說。你記著，結不結婚，不重要，但一定要對她好，答應爺爺，這是爺爺最後求你的一件事了，唉，還是有些不捨，要是能看見我的重外孫，那就完美嘍！”

肖揚想起韓老這些年對飛揚集團一直的支援態度，對這個面對自己一直和藹可親的老人心裡充滿了感激之情，眼圈也紅了起來。

韓老自嘲的笑著道：“看不開，其實還是看不開呀！韓立……”

一旁的韓立趕緊過來，彎下腰，輕聲道：“爸……”

“幾個孩子，今天都能回來吧？”韓老輕聲問道，問的是韓立的兩子一女。

韓立點點頭：“他們都能回來。”

“嗯，以後，讓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