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迫,他在附近買了十幾副棕繩,跑到驛道東頭離驛站十餘步的一個名叫打狗坳的山坳上,然後躲在樹後,凡過路人有兩人以上的都放過。等到有單人出現,他就立即衝過去,聲稱“關羊”,將該人制伏,挾持到隱蔽處反綁在樹上,警告說:“兄弟,幫個忙,等會我叫什麼,你也跟著叫,如不聽話,回頭殺了你!”待對方答應後,他再到驛道旁,遇上單個路人又如法炮製。不出一個小時,他就在驛道兩旁的隱蔽處綁了七八名“同黨”。
傍晚時分,果見五名“彈花匠”挑著行李踽踽而來。進入伏擊圈後,陽立爐大喝一聲:“站住,不許動!”
林子裡跟著喊叫:“站住,不許動!”
“誰敢動殺了他!”
林子裡異口同聲:“誰敢動殺了他!”
“把擔子放下!”
林子裡跟著叫:“把擔子放下!”
知府和他的僕從不愧是經過風見過雨的,他們老老實實地等著搜身之後再走過去。
但陽立爐並不急著出去,他繼續喊道:“東西留下,人走開!”
林子裡齊聲附和:“東西留下,人走開!”
知府不情願地向四周拱手:“好漢們,我們是做手藝的,除了這副討吃工具並無他物。身邊還有點碎銀,我們可以拿出來孝敬,工具還是讓我們挑走吧!”
陽立爐並不理會,喝叫道:“打!”
林子裡應和:“打!”
“殺!”
林子裡吶喊聲起:“殺!”
知府和僕從的防線徹底崩潰了。為了活命,他們在一片打殺聲中棄擔而遁。
其時天已黑了。陽立爐把幾隻彈錘等並做一擔挑了,藏在深山,才每隔一段時間放走一個被綁者。他挑著一擔橫財回到家中,埋藏在床腳下,沒多久就出外當兵去了。一年後,陽立爐回家,得知事情早已平息,姓曾的知府回家後沒多久就死去,家業由他守寡的兒媳梅滿娘操持。陽立爐這才把錢拿出來,買地、買山、開作坊、興土木。
易豪明白,陽立爐說的“正因為知道你們是土匪,我才願意收留”的真正意思是什麼。所謂“做賊心虛”,多少年來,陽立爐雖然富甲一方,活得十分威風,但一想到自己的發家歷史,內心就感到十分害怕,擔心梅滿娘終有一天會尋上門來。很久以前,他就有意組織武裝自保,但規矩人家子弟,誰願舍死為他賣命?只有依靠土匪勢力,土匪是沒有退路的。陽立爐與易豪的結合,可謂是西門慶遇上潘金蓮。
閒話休提,書歸正傳。卻說陽立爐出去不到一個鐘頭,就安全地回到寨中,與正在陳家祠堂等他的易豪碰上頭,並向易豪介紹他剛才在驛站客棧刺探到的情況。
易豪聽後放心地說:“既然就只有張雲卿、朱雲漢兩股土匪,我們大可不必懼怕。陽寨長馬上去動員鄉親們,要他們準備石塊、開水、熱稀飯運到圍牆腳下。今晚土匪是不敢入寨內的,天亮後可能會發起攻擊??但也只是發洩而已。告訴鄉親們,土匪人數不多.他們在虛張聲勢,所謂槍聲不過是燃放的花炮聲。”
陽立爐依計去動員寨民。寨民們一聽對方只有百餘人,膽子也大了起來,於是,凡青壯勞力都持鳥銃、長矛在牆腳嚴陣以待,老弱病殘運送石塊到圍牆下,婦女則安排回家燒稀飯。
一切準備停當,陽立爐爬上山坡上向易豪彙報,研究行動計劃。易豪說:“鄉親們都願聽你的,你下去指揮他們。因圍牆太高,你們在下面看不到外面的敵情。我在這樓上可以看到。夜裡,我在樓上懸一盞燈,沒有敵情是在正中央;如果他們向西邊攻,我把燈懸到西面;向東面攻我把燈懸到東頭,你們要時刻注意燈的方向。到了白天,我用紅旗代替燈。”
正說著,寨子周圍的花炮聲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