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脫就倚著門板滑下去,手機一直在口袋裡震,早上出門的時候太匆忙,連手提包都沒有帶,只隨手抓了手機和鑰匙塞在牛仔褲的口袋裡。
牛仔褲是緊身的,她費了好大的勁才把手機拿出來,翻蓋的小螢幕上不停的閃爍著蘇曉益的名字。
她接起來,“喂?”
蘇曉益的聲音倒滿是歉意,“謹紓對不起啊,我這段時間實在太忙了,差點忘記今天是你生日,幸好今天還沒過——親愛的,生日快樂。”
她輕輕的笑,“謝謝。”
蘇曉益咦了一聲問她,“你聲音聽起來怎麼怪怪的?已經睡覺了?”
她說:“是啊,我都已經睡著了。”
蘇曉益說:“現在才剛十點哎,明天又不用上班,怎麼這麼早就睡了?”
謹紓說:“你還好意思問,還不是因為你昨天晚上在我家攪到半夜害我一整晚沒睡好。”
蘇曉益嘻嘻的笑,沒有疑心,“好,那你趕緊接著睡吧,乖啊,拜拜。”
掛掉電話,她又在地上坐了會才扶著門把手站起來,在外面走了一整天,腳都已經有點變形浮腫了,她甩掉鞋子,光著腳走到衛生間去洗澡。
她在浴缸裡泡了好久,整個人蜷縮在溫熱的水裡,彷彿身上的每一個毛細孔都安適下來,一直等到水溫開始變涼了才起來。
她一直不喜歡用電吹風吹頭髮,便一邊用乾毛巾擦掉頭髮上的水一邊走到陽臺上去。
沒想到雲正臨的車竟還停在樓下,不過沒看見人,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只覺得心裡像是壓了塊石頭,讓她喘不過氣來。
樓下車燈忽然一閃,明亮的燈柱彷彿雪光,把地上照得形如白晝,然後隨著他車子的遠去,再重新恢復昏暗。
她怔在那裡,過了好一會兒忽然轉身朝門外跑去,她身上還穿著睡衣和拖鞋,但是不管不顧。出了電梯,是樓廳,一直到匆促的衝下了臺階腳步才慢下來。
蔥翠茂密的女貞灌木彷彿一把大遮陽傘,在樹幹四周投下圓弧形的一圈陰影,她走過去,把手機翻蓋開啟,藉著螢幕裡微小的光看見樹下一隻白色的硬紙盒孤零零的摔在草叢裡。
她的兩隻腳都陷在草叢裡,硬邦邦的雜草刮到她腳踝上的肌膚,有微微的刺痛感。她慢慢的彎腰下去,把紙盒拎在手裡,幸而已經好幾天沒下過雨,所以盒子還是很乾淨。
盒子很重,上面細細的一根帶子勒的她手疼,她一步步的往回走,回到家裡,把那隻紙盒放在茶几上,然後抱著膝蓋蜷坐在沙發上,一雙眼睛只是直愣愣的盯著面前那隻通體雪白的正方體紙盒。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終於走到廚房去拿了把剪刀把盒子上的包裝帶剪開。
盒子裡的蛋糕已經摔爛,看不出原來的模樣,只依稀可以看到幾顆小小的暗紅色車厘子陷在柔軟的白色奶油裡。
她用勺子挖蛋糕吃,一勺又一勺,蛋糕的味道很甜很鹹也很澀,她緩緩的抬起頭,隔著朦朧的淚眼,看見牆上時鐘的指標指在十二點十三分,鐘錶正中心的日曆盤上則清晰的顯示著9月13日。
她已經二十九歲。
而遇見他的那一年,她還只有二十二歲。
(2)
前方是無盡延伸的漫長車道,高速公路上沒有路燈,四周圍都是死寂一片,只有車子的前車燈在黑暗裡刺出兩道雪白的亮光。
他不知道這是在哪裡,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開了多長時間的車,只是重複著機械的動作一路向南,不能停下,也不能思考。
最後車子沒油了,他把車滑入緊急停車帶,這才低頭看了看腕錶,原來已經凌晨三點。
黑色的儀表板上紅色的煙盒格外醒目,他取出一支菸來點上,熟悉的菸草氣息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