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肚子不爭氣呢,不過都是爹孃的後人,憑啥我和當家的就分了兩畝薄地呢。”
提起這些傷心事,顧三娘三日三夜也說不完,分家時收秋剛剛過完,兩畝地裡啥也沒有,他們兩口子帶個剛滿月的娃兒,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找不到,最後還是她厚著臉皮去跟村裡的單大娘借了兩口袋糧食才挺過來的,要不然他們一家人非得活活餓死不可。
“我和當家的過了半年吃完上頓沒下頓的日子,這些我都能忍,就是苦了孩子,跟著我們一起受苦,好幾次險些夭折,後來實在沒辦法,我跟人一起到繡莊去做活,眼見日子要好起來了,哪知道當家的竟然走了。”
說到這裡,顧三孃的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淌,她捶著胸口說道:“誰也沒想到,當家的屍骨未寒,家裡就被大伯子和小叔子給搬空了,我從縣裡趕回來,閨女好幾日沒吃一口飯,也沒個人來管管,這可是親生的爺爺奶奶啊!”
顧三娘她公婆偏心眼兒,村裡誰都知道,平時老里正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這次實在太過了,這村裡的孩子們還要娶妻嫁人,要是傳了出去,誰還敢嫁到他們村裡來。
“三太爺,求求您給主持公道啊。”顧三娘放聲大哭起來。
這顧三娘到底是在縣城裡去長過見識的,說起話來有條有理,顧三孃的婆婆擔心老里正被說動了,撲過來要打顧三娘,她嘴裡還罵道:“你個小蹄子,誰叫你生了個賠錢貨,如今把我兒子剋死了,還要挑撥我們一家老小,看我今日不打死你個喪門星。”
她揪著顧三孃的頭髮,手裡的巴掌像雨點似的往她身上招呼,這個時候顧三娘倒是沒有還手,她被她婆婆摁在地上又掐又打的,小葉子看到親孃捱打,唬得哇哇大哭,嘴裡喊道:“別打我娘,別打我娘!”
看到這婆媳又鬧了起來,幾個長輩氣得鬍子直顫,嘴裡喝斥道:“還有沒有規矩了,還有沒有規矩了?”
好不容易顧三孃的婆婆被拉開,那顧三娘臉上已是鼻青臉腫,老里正氣得臉色發黑,他指著院門外面,喝道:“除了顧氏以外,旁的女人都滾出去。”
老里正雖說多年不管事,但是餘威仍在,他這話一出,顧三孃的婆婆和兩個妯娌就是再不情願,也只能乖乖的出去了。
王家的三個爺兒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老里正這是打算怎麼處置。
老里正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顧三娘,又轉頭望著顧三孃的公爹,說道:“栓子,你說說,你是咋想的?”
顧三娘她公爹懵了,他耳根子軟了一輩子,家裡的老婆子說要把老二分出去,他就把老二分出去了,老婆子說要防著顧氏帶著田地改嫁,他就搜出老二的田契過給老大和老三,現在他又能有啥想法呢。
王金鎖見他爹含含糊糊的也沒個主意,急得直瞪眼,他忍不住插嘴,說道:“三太爺,顧氏又沒給銀鎖生個兒子,這又是房又是地的,總不能便宜了外人吧?”
顧三娘哭道:“當初分家時,一個子兒也沒給我們,這家裡一分一毫,哪一樣不是我們自己掙下的,我雖說沒給當家的添個兒子,難不成閨女就不是人了麼?你們把房和地奪走了,家裡攢的幾個錢也平分了,是想逼著我們孃兒倆去死呢。”
王鐵鎖冷哼一聲,說道:“顧氏,你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打的如意算盤,你這是想帶著老二的田地好改嫁呢,我告訴你,別做夢了!”
聽了王鐵鎖的話,顧三娘氣得身子發顫,她指著王鐵鎖罵道:“你含血噴人,我要是有這念頭,叫我不得好死!”
老里正重重的頓了幾下柺杖,喝道:“都閉嘴!”
王鐵鎖縮著脖子不敢再多嘴。
老里正看著顧三孃的公爹,他語氣緩和了幾分,說道:“栓子,凡事別做得太絕了,這村裡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杆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