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巡幾乎找遍角角落落都找不到梁思申,無可奈何之下才想到蕭然,沒想到居然真的在一起,楊巡驚訝。但他沒多廢話,道:「你快去市第一醫院,我剛得知訊息,宋廠長下午在工地摔下送醫院手術,失血很多,還在搶救。」 梁思申大驚,幾乎是飛車回城,嘴裡卻安慰蕭然說她從小飛車,不怕。蕭然豈敢不怕,又沒好意思說怕,一顆心在嗓子眼吊了一路,終於在市一院放下。而梁思申則早將車子隨處一拋衝出去了。蕭然沒跟上去,但見梁思申如此焦急,不由想到去年在北京初見梁思申與宋運輝在一起時候的場景,如此的師生關係,令他玩味,他不信其中沒有曖昧。 楊巡看到梁思申披一頭沒一絲裝飾的捲髮衝來,黑毛衣下面是咖啡色碎花長裙,與環境格格不入,就像是什麼電影裡跑出來的人。他趕緊迎上去道:「剛才不敢說太清楚。宋廠長掉下來的高度不算高,可下面正好堆了不少雜物,一根鋼筋刺穿腹部。除了失血很多,還不知道其他內臟有沒有受大影響,現在裡面是最好的醫生在搶救。」 梁思申瞪著楊巡說不出話來,怎麼也不敢想這種事會發生在一向謹慎的宋運輝身上。想到鋼筋穿透的痛,梁思申不寒而慄。楊巡連忙安慰:「別怕,別怕,有我,有我。宋廠長的媽已經昏過去,你可別……」 梁思申一眼瞅見宋運輝的秘書,撲過去抓住那個她認識的秘書的手臂,可忽然說不出話來,她一急起來滿腦子都是英語,中文字竟然一個不見,只急出兩眼的淚。好在秘書知道她要問什麼,詳細告訴她究竟出了什麼事。原來是宋運輝去碼頭看安裝,爬的是一處安全高度,大家都不認為會出事,沒系安全帶,沒想到宋運輝會失足落下,那下面正是一堆等待清理運走的廢鋼筋等物。當時大家也不敢拔鋼筋,就地用焊槍燒斷露在體外的鋼筋,才能趕緊送醫。 梁思申聽得牙齒「嗒嗒」作響,好半天才終於憋出中文:「很痛……」可梁思申又想到,宋運輝的性格異常堅毅,那麼痛的時候,估計他肯定閉口死忍。她恍惚好一會兒,才回頭看著楊巡輕道:「我想到宋老師的姐姐。」 楊巡知道宋運輝的姐姐是如何去世的,也是與鋼筋有關,不由臉色大變,忙道:「別胡說。」 「是,是,我亂說。」梁思申連忙承認,不再吱聲。這時她看到一群人後面是程開顏坐著哭,程開顏身邊有兩個老人陪伴。而那兩個老人眼下正以嚴厲的目光盯著她看。楊巡見她留意那邊,看了下,輕聲告訴:「是程開顏父母。」 梁思申不語,專注地看向手術室門。 程父看到梁思申,他憑直覺意識到,這個裝扮得與眾不同的女孩就是女兒嘴裡所說宋運輝的那個美國學生。從女孩驚慌失措的表現,他感覺宋運輝騙他,宋運輝與那女孩絕不簡單。程父憤怒了。是,為什麼這麼巧,宋運輝鬧著離婚時候,這個女孩恰好在此? 不僅是楊巡,連旁邊其他東海廠的人都看得出程父眼中的火爆,只梁思申掛心宋運輝,視而不見。周圍大家也糊塗了,一會兒上訪說廠長因為美國女人離婚,一會兒又去工會鬧說廠長因為一位醫生離婚,究竟算是怎麼回事?楊巡也留意到梁思申眼中深刻的焦慮,他還就近看到梁思申手指關節捏得發白。他忽然意識到,這真是師生關係?有這樣的師生關係?他心裡不由偷空泛了一下酸。可他還是體貼地想到走廊風大,梁思申又從不肯多穿衣服,今天更是連披肩都沒拿,就脫下自己的西裝遞給梁思申。正好尋建祥從宋母病床邊脫身過來這邊打探,見此情景也沒心思多想,跟梁思申打個招呼,問問楊巡裡面還沒動靜,就又下去陪著宋母。而一些市領導也開始陸續來訪。走廊上站滿黑壓壓的人,每個人各懷心事,但不便此時張口。楊巡很擔心程家人找上樑思申,一直在梁思申身邊嚴陣以待。 終於,宋運輝被推出來,眾人都簇擁上去,前面都是領導,病床邊宋季山有份,程開顏也有份,梁思申與楊巡都沒份。兩人只好站在外面聽醫生介紹情況。醫生面對那麼多領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