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還好!
可那老頭依舊兀自喃喃,全然不理她。
祁從心硬著頭皮再走近一點,問:“喂,我說你——”
然後,讓她這輩子也無法忘記的事情發生了。那個看上去已經命不久矣的老頭居然從地上一躍而起,呼的一下撲來,直接把她撞在了地上!
他壓住她,抬手就給了她一個耳光!
“為什麼,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賤人!”老頭子狂躁地大喊,祁從心沒有回答,她被那一耳光打得耳邊翁翁直響,腦子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崩斷了。
“你告訴我,你告訴我!”老頭子還在怒喊,但那聲音在她聽來似乎是遠去了。
“……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祁從心喃喃自語,從沒有人,從沒有人扇過她耳光,他怎麼敢,他怎麼敢!
“我讓你打我,我讓你打我!”心底的怒意像是火山一樣噴發出來,她毫不猶豫地一刀捅了進去,又一刀。怒火矇蔽了她的思維,弱化了她的五感,她什麼都不知道,除了眼前的這個人,不可饒恕,不可饒恕——
然後,等她終於恢復理智的時候,那個老頭子被她掀在一旁,一動也不動了。血從他的身體裡流出來,那麼多那麼多,連她的衣服上,都沾滿了血跡。
作者有話要說: 我滴個天啦,從心妹妹你怎麼啦!
不過打人不打臉這句話還是很重要的。
☆、被留下的人
祁從心呆住了,皎白的月光灑下來,滿地刺目的深紅,包括她的衣服,手,還有刀,上面全部都是黏膩的液體。
血腥味兒在鼻翼間縈繞,她的大腦裡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噹的一聲,手裡的刀掉在了地上,她看著自己的雙手,臉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懼。
她……殺了人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曾經說過的所有義正言辭的話如開閘的洪水般湧入腦海,像是一個個巨大的耳光甩在她的臉上。
她殺了人了。她坐在地上,呆呆地注視著那個已經不會再動的人,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做些什麼。
她犯錯了嗎?她殺了他,可是如果當時不那麼做,現在倒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了。而那個人,絕不會像現在的她一樣,為自己做了這樣的事而感到惶恐無措。
她是殺了壞人嗎?還是別無選擇?
只是,就算他是壞人又怎麼樣,應該由她來懲罰他嗎?她有殺掉他的理由嗎?
就算是別無選擇,畢竟還是結束了別人的生命,做出這樣事情的自己,是應該受到懲罰的吧?
可是,誰是應該來懲罰他的人呢?誰又會來懲罰自己呢?
祁從心想了好久,想得都有些頭疼,但是她還是沒有想出答案。
這裡並沒有絕對正義,就算有人做錯了,會有誰來懲罰他嗎?而懲罰他的那個人,又是擁有著正當的權力嗎?
具有執法力的人是不存在的,也就是說,對自己犯下了罪行的人,無人懲罰,如果他死了,也只是咎由自取。自己犯下了罪行,也不會有人來懲罰自己,除非自己自投羅網。
她會這麼做嗎?
不會。
也就是說,她要逃避她的罪責?
不,等等,她為什麼就一定是有罪的?殺了想要殺自己的人,是錯的嗎?難道讓他殺了自己才是對的?
可是,也不至於殺了他,總會有別的辦法——如果有別的辦法,自己還會這麼做嗎?
祁從心呼吸一滯,然後她站了起來,撿起刀,用袖子把它擦乾淨,收入鞘中。
人生來沒有高低貴賤,沒有誰有資格決定別人的生死。但總是有人,喜歡把自己往絕路上逼。
她錯了?她沒錯?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