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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齒咬著嘴唇。我咬得那麼用力,以至於唇齒之間都縈繞著絲絲縷縷腥甜的氣息。

深海……

我緩慢地呼吸著海上潮溼而溫暖的空氣。耳畔嗡嗡作響的轟鳴聲漸漸減弱,被凍結、被無形的東西所隔離的感覺也漸漸有所緩解。我聽到海浪起伏,拍打著小船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我感覺到海風拂過我的臉頰,像一隻熱乎乎的大手。

直到這時,我才感覺到了從掌心傳來的刺痛。這一點疼痛反倒提醒了我:無論我是否能夠接受,眼前的這一個……才是真正的深海。

我突然間發現自己此刻的處境真是十分的尷尬。我真的被嚇到了。但是,因為面前的這個人是深海,我又堅決不能讓他看出來。

連續做了兩個深呼吸。再抬起頭的時候,我的心跳和呼吸都已經恢復到了正常的頻率。我想我終於可以站在一個客觀的角度上去端詳他的樣子了。

他的面板上覆蓋著一層細密的鱗,呈現出細膩的象牙色。在距離稍遠一些的地方,這樣的鱗是很容易被肉眼所忽視的。五官還是原來的樣子。但是因為多了一層溼漉漉的反光,看起來多了些冷冰冰的味道。他的頭髮顏色不再濃黑如墨,反而有些發藍。像他的眼睛一樣,變成了明亮的夜藍色。溼淋淋的,順著臉頰一直垂落到了肩上。

他身上唯一沒有變的就是眼睛。夜藍色的眼瞳,透著水潤潤的光,乾淨得一塵不染。

發現這還是我記憶中的那雙眼睛讓我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不管他身上多了或是少了什麼東西,這雙眼睛都會讓我知道,他還是那個我認識的深海。

這就足夠了。

我意識到在我屏息打量著他的時候,深海也帶著審慎的表情留意著我的反應。小心翼翼的。也許我的緊張和他的小心都有點過分了,讓流轉在我們之間的氣氛多出了一些不易覺察的……對峙的味道。

像貓和狗狹路相逢。

這個不怎麼恰當的比喻讓我忍不住笑了起來。深海望著我,緊繃的表情也一點一點地鬆弛下來,眼睛裡慢慢地浮現出一絲柔和的笑意。

“你……沒有尖叫,”深海歪著頭,帶著一點驚訝的表情望著我,彷彿我的反應讓他覺得不可思議,“也沒有暈倒。”

我應該尖叫嗎?如果那個人不是深海的話……也許會吧。

“我想這是因為我做夢的時候見過你的樣子,”我說:“而且,你那條尾巴我已經親眼見過啦。上半身再多出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也不會讓我感到驚訝了。”

深海垂眸一笑,“是這樣的嗎?”

我用力點頭,彷彿這樣就可以增加我這句話的可信程度,“絕對是。就像我們小時就打預防針一樣。先被小劑量的病毒刺激一下,身體就會產生抗體。再來大劑量的病毒也不怕了。”我停頓了一下,小心地反問他:“你小時候打過預防針嗎?”

深海搖搖頭。大概是看出我正搜腸刮肚地琢磨該怎麼跟他解釋預防針,他飛快地補充說:“不用解釋。我知道那是怎麼回事兒。我在陸地上生活的時間可不算短。”說到這裡,他眨了眨眼,露出一個促狹的淺笑,“不過,我不知道你的預防針劑量到底夠不夠大。因為接下來你會看到一些不一樣的東西。比如說……”深海迎視著我,慢慢地舉起了一隻手。

我又一次屏住了呼吸。

我發現我的說法實在是太籠統了。確切地說,這應該是一隻利爪,五指修長,指甲尖利。五道細細的骨管貫穿了整個手背,連線著長長的指甲和強健的腕骨。細膩的鱗片在手背上的時候還是柔和的象牙色,到了指甲的根部則變成了冷幽幽的蒼藍色。當他張開五指的時候,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相鄰的指間緩緩撐開的蹼。

我伸出一根手指,十分小心地摸了摸他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