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路南喝了兩口水,又一次舉起了圖片。
“謝大夫,”我忙說:“能不能拜託你講的……通俗一點?”
夜翎抓住機會又哼了一聲。
“還有就是,拜託別給我補習生理知識了,”我擺擺手,這話說的我多少有點不好意思,“我真的不太聽的進去,你就直說我和孩子的情況怎麼樣了吧。”
“那我這麼說吧,”謝路南想了想,“從今天的檢查結果來看,跟平均數值相比,胚胎小了將近三分之一。”
“那是……是什麼意思?”我結結巴巴地反問他,“什麼叫小了三分之一?”
“就是說,”夜翎用她那雙還沾著麵糊的雙手一手抓著蘋果,一手抓著核桃衝我晃了晃,“假定胚胎在發育正常情況下有蘋果這麼大,你這個怪胎養的小怪胎就只有核桃這麼大。”
“你才是怪胎!”我被她刻薄的解釋刺激得語無倫次,“你養的才是怪胎!你養一堆怪胎!”
“咳,咳,”謝路南連忙出來打圓場,“孕婦的情緒不能太激動。夜小姐隨便一說,應該是沒有惡意的,千萬不要動怒。”
我瞪著夜翎,呼哧呼哧直喘氣。
“只要是自己的,怎麼稱呼又有什麼關係?”夜翎看著我,眼中的神色有種死水般的沉寂,“其實,我也有過機會養個小怪胎的,可惜……”她看了看手裡握著的東西,表情慢慢黯淡下來,“可惜的是,就在他的父親去世的訊息被證實的那天夜裡,這個小怪胎也跟著他一起走了。”
我喘著粗氣,心中卻震駭得說不出話來。謝教授也變得沉默,望向夜翎的視線中微微有些無措,像是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
“所以夜鯊才會派我來照顧你,”夜翎慘笑,“因為在他信任的人當中,只有我勉強知道懷孕是怎麼回事兒。”她轉回身,十分乾脆地把東西扔回蔬菜筐裡,慢條斯理地繼續做餅乾,“要不要加點核桃粉?”
“呃,隨便吧。”我看看謝路南,謝路南也正看著我,一時間都不知該如何開口。
“是這樣,”謝路南清了清嗓子,把話題又拉回到了前面的問題上,“因為在此之前沒有記錄在冊的相似案例,所以我們只能推測這種情況跟你先生這個族類的壽命有關。我們知道,猛獁象的生長發育非常緩慢,它們的孕期是二十四個月。”
“猛獁?!”
謝路南擺了擺手,“我只是舉個例子。當然從生物學的分類上講,猛獁這種東西和人魚是完全不挨邊的。”
我舒了一口氣,把猛獁那種外形驚悚的型別和自己的孩子聯絡起來實在不是什麼愉快的體驗,可是他說的二十四個月還是把我嚇了一跳,“我也會……這麼長時間?”
“不知道。因為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例項,沒法做比較。” 謝路南臉上流露出很遺憾的表情,“在我接觸過的這一族裡,除了夜小姐之外沒有其他的女性。對於他們的生育情況我一無所知啊。”
原來你也一無所知啊……
“那他們族裡的女性孕期有多長?”我不死心地追問。這個問題我曾經請教過迦南,不過那個半熟少年一問三不知,問多了他還不樂意。
謝路南沒有回答我,眉頭皺著,十個指頭不停地敲來敲去,好像很難開口的樣子。
廚房裡的烤箱叮的一聲響,一陣濃郁的奶油香氣在房間裡蔓延開來。夜翎帶著厚厚的手套把烤盤端了出來,頭也不回地說:“這有什麼不好說的,也許三五年,也許兩三年吧。”
我大驚,“怎麼還帶這樣的?!”
夜翎又白了我一眼,“人類生孩子,有時會和預產期相差一倆個月呢。跟我們的壽命換算一下就知道了,這根本就是正常的。”
我繼續呆滯,三年五年……兩年三年……難道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