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朔目送著凌子悅離開,視線不斷延伸。
若凌子悅的身份真如他猜測的那般,他也只是屬於雲澈一人的,對於明朔而言……可望而不可及……
凌子悅還未行出雲頂宮,便聽得一群宮女一面正在擦拭宮柱,一面小聲談論著什麼。
“聽說陛下將一個舞姬送入了帝宮的舞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陛下一定是看上她了,說不定都寵幸過了,寧陽郡主氣的可是不輕呢!”
“唉……她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難不成她還想做個娘娘?寧陽郡主本來是要劃爛她的臉,還是皇后娘娘開恩遣她去暴室做浣洗婢女了嗎?這輩子我看都別想再見陛下一面了!”
“這舞姬是德翎駙馬府出身的,估計這回寧陽郡主該連德翎駙馬都記恨了吧!”
凌子悅不經意將這番話聽入耳中,停下了腳步,“你們在說什麼?什麼舞姬?跟德翎駙馬有什麼關係?”
幾個宮女一轉身便看見凌子悅,這雲頂宮中能見到朝臣的機會並不多,但是不認識凌子悅的卻極少。
“凌大人!凌大人恕罪!奴婢們只是閒談而已……”
“閒談?那就將你等閒談之事一五一十告知我,否則我定將你們在背後議論皇后與德翎駙馬之事告知盧公公!”
“奴婢們這就說!這就說!陛下數日前從德翎駙馬府欽點了一名舞姬送入舞坊。但當日,皇后便將這女子調去了暴室做浣衣宮女了……”
“那舞姬名叫什麼?”
“回大人,聽說她名叫明熙……”
“什麼?”凌子悅心中一顫,雲澈看上了明熙?
凌子悅心頭像是被刀刃劃過,疼的要命卻滲不出血來。那一刻,凌子悅不可自已地想象著雲澈擁抱明熙的模樣,他是如何吻她,如何抱緊她,那窒息般的力度,是否與雲澈抱著自己時一樣?
“凌大人……凌大人?”
凌子悅醒過神來,頓覺好笑。只是宮中以訛傳訛罷了,以雲澈的心性他若真喜歡明熙,絕不會忌憚寧陽郡主,只怕早早就將明熙送入後宮而非舞坊。
“陛下呢?就任由明熙待在暴室嗎?”
凌子悅雖然十分被雲澈看重,但是對待宮人們卻一直謙和有禮,從未有今日這般的神情。
“奴婢們未曾聽說……”
也許,女人對雲澈而言永遠都只是錦上添花。他想起時,會將那柔弱的小花捧於手中。他若不記得了,哪怕風吹雨打凋零殘敗,他的眉頭都不會皺上一皺。
“凌大人……”宮女們看著凌子悅發怔的表情,不知他到底是怒是哀。
“以後在宮中,諸事不可妄議,否則丟掉性命的是你們自己。”凌子悅冷冷扔下這句話便轉身離開了。
為什麼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明朔卻隻字片語都未曾提起呢?是陛下不讓他說嗎?
凌子悅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明朔一家受盡艱苦,對他而言,諸事都需忍。他的姐姐從德翎駙馬府的舞姬再到暴室中的浣衣婢女根本不是什麼大事。而且,他將公事與私事都分的太明白了。作為陛下的侍衛,他是不會因為與陛下親近而替自己的姐姐求情的。
走在後宮清冷的石板路面上,偶爾幾個宮婢路過都驚訝著立於一旁低頭行禮。她們是不知道凌子悅身份的,只是見凌子悅衣著便知他地位不同一般,她們驚訝是因為除了內侍像凌子悅這樣的朝臣是不應出入後宮的。
來到暴室,只見一眾婢女都低著頭坐在矮椅上費力地揉搓著衣物。她們身後的幾個年長的宮女拿著軟鞭高喊著:“用力點兒!要是哪位娘娘的衣裳沒給洗乾淨了,就小心你們的小命吧!”
凌子悅的目光順著一個個浣衣婢女望過去,終於找到了那個有幾分熟悉的身影。她的髮絲凌亂地垂在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