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做成,扇面上雕著山海大觀,細微之處堪比神工,怕是兩萬倆銀子都拿不下來;貼身小兜亦鑲著色目國的上等金邊銀線,掛著琉璃寶珠,盈盈閃爍,便是宮中的太后娘娘,怕是也沒得幾件這樣的行當。
“乖乖,我的天爺——”
“幾件小東西都恁大的派頭……”
圍觀的人群紛紛發出驚呼,末了便是一陣比過一陣的憤慨譴責,周家多少年建起的聲望,頃刻間堪堪毀於一旦。
竟然捲了錢財跑路?!
周文謹愣了一愣,下一秒便瘋了一般破口大罵:“好個臭婊子,還要騙我同生共死!枉老子一件披風都給她化去二三萬銀子,只拿最好的貢她!他日將她抓到,定然要生生剝下她二層皮肉!”
原本還在痴怨著二爺的翠柳,手中帕子一頓,暗暗掐進了掌心。周文謹這陣子在外風流不歸,平日裡連一頓補品也少有給她母子送來。她在府中防著防那,只為護著他週二的香火,他呢,竟然卻對那外頭的妖精這樣大方痛快,那怨恨頓時從心頭升起,扶著椅框只覺得一陣陣腹痛襲來。
林惠茹原本還擰著腦袋不看,聽了這話只覺得血氣上湧,呼啦啦衝過來,揪著周文謹的衣襟,“啪——”,便是狠狠的一巴掌。
只怪她貪了他的好皮相,這麼多年活該被他吃去恁多的銀子、養那一群騷賤的貨色。帕子往胸口一捻,紅著眼眶去了後院。
那前院後院所有值錢的家當卻都被官府貼了封條,看得她越發怨恨難平,臀兒一扭,竟是往湖邊奔去了:“這天煞的冤家,我也不活了——!”
“娘——”兩個六七歲的小姐兒哭得更悽哀了。瞅著孃親很快消失在拐角,周玉兒忽地將眼淚一抹,竟是直直往翠柳的方向衝了過去。小小年紀的她,眼裡頭只是藏著恨:“都怪你們這些狐狸精,都是你們迷了我爹爹!我要你報仇!”
“啊——,我的兒!”翠柳本就神思惘然,毫無防備之下被如此猛烈一撞,那腹痛加劇,下頭頓時溢位來一縷鮮紅汩汩。
“天爺,這是要斷了我二房家的香火啊!”
“死丫頭,你撞的可是你親弟弟——”
周文謹臉色嚇得煞白煞白,兩腿一軟,歪癱在地上。
老太太眼前一黑,亦再次暈厥了過去。
下人們慌忙個個圍攏過來,場面亂做一團糟。
周文淵瞅著人群中端端而立的大兒子,眼裡頭只是慚愧,從小沒給過這孩子多少照顧,如今他從邊塞回來,卻三番五次的事兒去拖累他。
嘆了口氣:“只怪我平日太過軟弱,怕母親傷心,便同意了你二叔的差使。如今這個家,怕是要你操持一段時日。災民們尚且忍飢受凍,我們周家不能做那無義之事,該賣的你便賣了吧,儘快將缺口補上……唉。”
周少銘凝重地點了點頭:“父親放心,孩兒定竭盡全力!”
周文淵放心了,想了想,又躊躇道:“那個趙家的姑娘……倘若你真心喜歡,她亦不嫌棄,爹這廂先同意你們了。”
錢元寶拱了拱手:“周將軍,對不住了~~”肥胖的手臂一揮,那廂官兵們便押著周家兩個老爺浩浩蕩蕩出去了。
滿院子都貼了白慘慘的封條,看上去好生蕭條。
管家惴惴哈著老腰:“大少爺,這可如何是好?”
“先扶老太太回去休息,請個大夫過來。我去一趟步府。”周少銘凝了阮秀雲一眼。
阮秀雲這段時日好似老去了幾歲,見兒子難得看她,眼裡頭又鍍上希望。
周少銘轉身要走,她便趕緊追過來:“少銘……你弟弟。你再恨我,他也是你弟弟,他還小……只怪我,給他背了這樣的不堪,他小小年紀才走錯了那一步……他在世上只剩下你我二個親人,你再不救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