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與天子說道吧?”
薛戎嗤笑一聲回眸,“怎麼,連我也要殺了滅口?”
“你把我看成什麼人?”李霽氣惱,卻是有苦難言,索性告誡道:“捅到天子那裡,不僅不能伸張正義,反會給武成侯府招惹禍事。”
薛戎暗諷一聲,扭頭重新邁開了步子。
他離開後不久,北祁皇宮來人,宣李霽入宮覲見天子。
聽得天子要見,李霽本來凝重的神色,更添了幾分不安。
北祁皇宮內,宇文烈背身而立,龍顏頗有幾分不悅。“不是說擔心招惹嫌疑,等候時機?怎這樣潦草動手了?薛戎沒有起疑?”
李霽早有準備,不疾不徐答話,“實在是君嫻找了來,事出突然。不過,薛將軍雖有不解,卻未有懷疑到微臣。”
“你看著辦。”宇文烈沉聲,“莫讓孤王聽到一句半句不堪之言。否則,別怪孤王把這筆賬都算到你頭上。”
李霽一愕,忙是應聲,“微臣定會處置妥善。”
宇文烈這才轉過身來,笑著走近李霽,拍了拍他的臂膀道:“陳襄沒了,攻下北祁,你的功勞最大!回去,孤王不僅要封你正九命大將軍,還要……”頓了頓,露出了一點莫可名狀的神秘之色,“孤王另有恩賞。”
李霽微低眼眸,疑惑天子所謂“另有恩賞”所指為何,但他平淡地謝了恩,並無多言。心中,更如一潭死水一般,沒有半點高興的漣漪。
天子如今這樣抬舉他,就如同當初抬舉陳襄一樣。可這又如何?到頭來,天子還不是藉著他李霽一剎有過的邪惡心思,在背後推波助瀾,讓陳襄死無葬身之地?
伴君如伴虎,陳襄的今日,未必不是他李霽的來日!
“後日,你等年輕一輩隨孤王回京都。”宇文烈說著又是一笑,“一年多不見,阿蠻該是早盼著你歸家了。”
提到沈連城,李霽心中方才生髮一絲溫軟。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早日回去,早日見到他的阿蠻。
兩日後,他留下赤風赤羽處理“遺留事”,當真隨著天子鑾駕,啟程回京都了。
卻是一路沉默少言。
他在滅北祁的多次重要戰役中立下軍功,在外人人稱頌,甚至傳出了“用兵如神”的美名。用血淚換來的,從未有過的榮耀,他本該高興,但凱旋而歸時的心情,卻如此沉重、落寞。
他的好兄弟不理他了。多少恭維或是崇敬的話他自然也沒有心思去聽。所有的驕傲,早已隨著那三千將士的死而化為烏有。
夏天過去了。京都城內,秋風蕭瑟。
沈連城知道大軍就要回來,連著好幾天都會騎著馬兒來到北城門外,遙首以盼。
這日,她終於看到大軍歸來,和去年出發時一樣,浩浩蕩蕩。
離天子鑾駕最近的隊伍裡,那個身穿黃金戰甲,人高馬大的男兒,便是她的霽郎。
沈連城欣喜,騎著馬兒折回到開國郡公府,更衣梳洗,打扮得光鮮亮麗。
一年多了,她的霽郎平安回來了。不僅平安歸來,而且戰功彪炳!人們都說,李大將軍是助周天子攻滅祁國最大的將臣,必將名垂青史。
出征之前,誰能想到,不能文也不擅武的開國郡公世子,會創下如此豐功偉績?
誠然,這一切於沈連城而言都不是最重要的。於她而言,李霽能活著回來,就足以令她感動。
見到李霽的那一刻,當著幾位小姑子和眾多奴子的面兒,她不管不顧,一頭撲進他懷裡,哽咽著喚了一聲“霽郎”。
“阿蠻……”李霽欣喜,直到這一刻,所有煩心事兒才拋到九霄雲外。
多少個日夜魂牽夢縈的可人兒,實實在在就在自己懷裡,真好啊!
他緊緊地擁著她,擁得太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