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了佇立在身側的夜無煙。他身穿繡金喜袍,珠冠束髮,身姿侗儻,仿若玉樹臨風。如水墨畫一般流暢的眉,似幽潭般深邃的眸,挺鼻薄唇,眼前這張絕世的俊美容顏,眉宇間卻並無喜氣。
瑟瑟望著她,竟然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還隱隱有一絲陌生的感覺。
她日日和他在一起,可是她對他的記憶,還停留在草原之上的月夜,停留在他受傷流血不止的那一晚。此刻,雖明明知曉,眼前的人兒便是明春水,可是,一時之間,她竟無法將他們看成一個人。
明春水是慵懶隨性,灑脫飛揚的,而夜無煙,只有靜水深流般的儒雅與高貴,俊臉冷凝波瀾不興。修長入鬢的眉,斜斜飛揚著,顯出幹雲的豪氣,可是,卻常常深深淺淺地凝成結。有著完美弧度的薄唇,總是習慣性地緊抿著,縱然唇角上揚,也是笑意淺淺,深邃的眸中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原以為,她愛的是慵懶隨性的明春水,是他的另一個身份,可是,此刻,看到身披喜服的夜無煙,瑟瑟的心再次被他那複雜莫測的神色看的糾結起來。
夜無煙看清了紅蓋頭之下的那張容顏,他心頭如被電殛,向來深沉的心思陡地呈現一片空白。這一刻,他才知曉,方才牽著她的手時,那種莫名的心悸因何而來。原來和他牽手的是她。
只是,她如何會在這裡?
那雙一向沉靜如潭的風眸中,各種神色不斷變換。有驚訝,有不信,有意外,甚至還有一絲驚喜……當真是複雜之極。當他看到她清澈明麗的黑眸中,佈滿了淡漠疏遠的神色,他知曉,她的目盲已然好了。她看到了他,而且,他從她看他的神色中,猜測出她已經知曉了他便是明春水這個秘密。
多少次,他都想開口告訴她,夜無煙便是明春水,明春水便是夜無煙。可是,每次話到唇邊,都被他生生嚥了下去。他不會忘記,當日將她趕出王府後,她走的多麼決絕。所以,他不敢告訴她。
他生怕這個秘密一旦說出,她會再一次決絕地離開他。可是,她還是知道了。而且,還這樣毫無預兆地出現在喜堂上。
這一瞬間,一向泰山壓頂不變色的夜無煙,臉上血色緩緩褪去。
他和她,四目相對,不知該如何反應。
挽著瑟瑟手臂的玲瓏忽然捂住嘴,掩住了一聲驚呼。
觀禮的賓客不知發生了何時,畢竟這裡是南越的墨城,認識伊冷雪的人並沒有幾個。不知璿王何以將新娘子的蓋頭在拜堂之時,揭了下來。
夜無煙鳳眸一眯,俯身將跌落在地上的紅蓋頭拾起來,伸指彈了彈,再霍到瑟瑟頭上。
鼓樂聲起。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司儀再次高聲唱諾。
在一聲聲的唱諾里,另一側的侍女娉婷乖巧地扶著瑟瑟,暗運內力,讓瑟瑟拜了下去。
最後夫妻對拜,禮成。
瑟瑟被玲瓏和婚峙攙扶著,到了後院的洞房,扶她坐在軟榻上。
“江側妃如何會出現在這裡,伊王妃呢?是不是被你擄走了?”玲瓏定定問道。
在璿王府,瑟瑟便知曉,玲瓏對於伊冷雪亦極是欽佩,看到伊冷雪被自己換了去,大概心裡是不舒服的。
“玲瓏,莫要胡說!”娉婷低嗔道。
“怎麼胡說了,新娘忽然換了人,你說難道不是她搞得怪?沒想到啊,沒想到,江側妃竟然這麼想嫁給王爺。”玲瓏語帶譏誚地說道。看樣子,她不知明春水的身份,或許知曉,但不知明春水和瑟瑟的關係,“你看看她,坐在床榻上不說話,分明是預設了。”
娉婷動了動嘴,卻不知如何分瓣,在她看來,瑟瑟不是那樣的人,可是,事情卻明明就這樣發生了。
瑟瑟也不理玲瓏的嘲諷,只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