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我還你的銀子你仔細數了麼?”
“沒有。”
“分量不足,差兩錢”,何穆定定地看向林鴻文,“所以,沒清。這錢以後我也不會還,我現在欠著你,以後還欠著你,咱倆清不了了。”
林鴻文看了他一眼,又轉過頭看向別處,“有必要嗎?”
“我說有就有”,何穆有些負氣地說。
“知道了。”
“知道什麼?”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林鴻文嘆了口氣站了起來,“很晚了,回去吧。”
49。
三天後林鴻文過去的時候,三個人正忙著。林鴻文看了看杜心竹,好幾個月不見他倒是一點沒見清減。
“杜叔這幾個月過得可好?”林鴻文笑著問。
“好,一開始我也愁”,杜心竹說,“可老闆給了我工錢之後,我就想開了,權當休息了。我活了大半輩子,天天起早貪黑,從來沒歇過這麼長時間。想睡到幾點就睡到幾點,嘖嘖,這日子,除了出門不方便,什麼都好。”
林鴻文笑眯眯地看著他,“看你們一個沒少,我就放心了。”
“祖宗保佑啊”,杜心竹說,“活著比什麼都強。”
“我也琢磨呢”,林鴻文說,“本來我這身體底子就不好,這回沒染上疫症沒準是我爹和我大哥在天有靈,護著我呢。雖然已經過了七月半,但我還想燒些紙錢給他們。”
“大侄子啊”,杜心竹語重心長地說,“你爹和你大哥如果在天有靈,看見你活得很好,也就安心了。你也別總是惦記他們,那樣難免傷心難過。”
林鴻文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杜叔說的是。”
“杜叔”,何穆拿了兩大盒子走過來,“船廠那邊訂了些衣服,但是送貨的出去了還沒回來,只能辛苦杜叔你一趟了。”
“無妨無妨”,杜心竹伸手要接盒子,林鴻文卻把手插了進來,“這麼多東西,怎麼能讓杜叔一個人送吶,反正我也沒事兒,我陪杜叔走一趟。”
“這可使不得”,杜心竹忙推辭。林鴻文卻像沒聽見一樣,抱著盒子就出來了。
“大侄子,雖說我不做買賣不清楚,但這段時間鋪子也賠了不少吧”,杜心竹跟林鴻文閒聊道。
“嗯,不過還好,畢竟鋪子是自己的”,林鴻文說,“關了門就止損了。”
“也是”,杜心竹想了想說,“大侄子,你在這兒也待了好幾年了,冬天還沒去江面上玩過吧?”
林鴻文笑著說沒有,杜心竹說,“正好,咱倆今天可以從江面上過去。”
“冰有那麼厚嗎?別走著走著掉水裡”,林鴻文有些擔憂的問。
“不會不會”,杜心竹說,“我前兩天去看了,冰已經很厚了,好多人在上面玩呢。”
兩人一路閒聊走到了江邊,杜心竹先踩了上去,“你看,沒事兒吧?這兒可比你們山東冷多了,早凍實誠了。”
林鴻文也跟著踩了上去,兩人慢慢朝江心走去。林鴻文一直在和杜心竹說話,以至於杜心竹根本沒注意,他們已經漸漸偏離了最初的路線。快到江心的時候,林鴻文忽然摔倒了,手裡的盒子擦著冰面溜出去好遠。杜心竹喊著不好,趕忙跑了過去,追上盒子,剛想笑,卻發現腳底下的冰面正寸寸裂開。
林鴻文後撤了幾步,平靜地看著掉入水中的杜心竹,他掙扎著抓住沒有裂開的冰層,想爬上去冰面又裂開。杜心竹沒有辦法,只能伸手抓著冰面,朝林鴻文喊救命。
林鴻文笑笑說,“我問你一件事,你說實話,我就救你上來。”
杜心竹已經凍得四肢發麻,他環顧四周,除了林鴻文一個人都沒有。他記得自己明明是從江邊雜市兒下來就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