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再過一個月也許就要降下今年的初雪了。
安黎莎想起自己的冬衣不夠,儲糧不足,甚至連棉被都太單薄,她真難以想象自己將如何抵禦屆時透過木板縫隙吹進屋內的冷風;這個冬季對她而言將會是多麼漫長而難捱呀!
當然這些問題無法光憑鎮日的想象就得到解決的,她必須有錢才能改善這一切,即使這表示她將必須更加不分晝夜地辛苦工作。
回到屋裡,安黎莎決定將昨天剩下的一塊麵餅充當早餐,但餅已經硬了,所以她只好取出原屋主留下來的茶葉替自己泡了杯熱茶。茶葉因久置而略帶黴味,不過安黎莎並不在意,她閉上眼睛想象著這是一個美麗的庭院,而她這個富家小姐正安適悠閒地享受著下午茶時間。
早餐用畢,幻想也結束了,安黎莎抗拒著跟隨飽食之後而來的疲憊感,再度回到桌前繼續她的縫製工作;她告訴自己,要不了多久就能完成了,根本不應該任意鬆懈。
安黎莎很快就進入情況,儘管她非常渴望睡眠,但她還是以極快的速度和整齊的細密針距完成了袖口和領口的縫製,它們形式優美而且左右對稱。她滿意地欣賞自己的成果,打算儘快把下襬縫好後進入繡花階段。
忽然敲門聲又再響起,安黎莎懊惱地皺起眉;知道她住這裡的人不多,這次她衷心希望來的人是潘依玲而非傲慢的桑肯恩。
事實上,來的既不是潘依玲也不是桑肯恩,現在門外站的人根本遠遠超過她的猜測,而且會令她打心底就升起一股厭惡、又得費心保持面無表情。
葛海瑞露著一張噁心的笑臉往前走,安黎莎為了不碰到他只好往後退,他就這麼地擠進了小屋裡,緊接著葛海瑞發出一聲驚愕的叫喊。
“我的天!親愛的黎莎,我真不敢相信你就住在這麼破舊寒酸的地方,為什麼你有了困難卻不來找我呢?”他蹙眉,一副心疼不已的模樣。“你該知道我絕對不會拒絕幫助你,因為你父親臨終時要我照顧你的嘛!瞧,這地方已經腐朽不堪,木板和木板之間滿是縫隙,不要說是大風雪了,就拿腳用力一踹都踹得破,我怎麼能讓你住在這麼危險的地方呢?來,把東西收一收到我那兒去住吧!反正你遲早要嫁給我,和我一塊兒住也是天經地義——”
“我並未答應要嫁給你,葛先生。”安黎莎忍不住打斷他的話,她實在無法忍受這麼自以為是的宣告。“這是我的家,再破再爛,至少它是屬於我的,我就是要住在這裡,你不需要操心我的安危。”
“胡說!現在你是我的責任了,我當然不能不管你。”葛海瑞像在責備孩子似的。“別忘了你父親的遺言,你將成為我的妻子,我不能讓你住在這種鬼地方,若給鎮上的人知道了,他們會批評我不懂體貼。”
安黎莎已經筋疲力竭,此刻情緒不佳的她再也無法禮貌地應付這個自私又煩人的傢伙。她深吸一口氣走到門邊,拉開門對著正皺著眉、四處張望的葛海瑞說:
“請你離開,葛先生。我從來沒有考慮過要和你結婚,請你以後別再提起這個話題。”
葛海瑞瞠目結舌,許久才相信他所聽見的。
“你——你說什麼?過了這麼多天了,你還沒想通嗎?”
“如果你指的是結婚的事,我不相信那是我父親的臨終囑咐。”
“你認為我說謊?”葛海瑞因生氣脹紅了臉。“你這個不知感恩的婊子!我替你做了這麼多,你居然——”
“請你出去。”安黎莎不再在乎禮貌,因為她突然想通了,禮貌是拿來對待君子而非小人。
葛海瑞忿忿地點頭。
“好,我走,不過你會後悔的!我馬上就要你把欠我的錢還清,終究你還是要來求我的,等著瞧吧!”他晃動肥胖的身軀,出了房門,並用力將門甩上。
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