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龔希一。
他慣有的皺眉模樣,不該那麼地心事重重,嚴重引起她的母性本能;而就算他真的有愁結千千萬,也下該把眉頭皺得那麼性格——固執眼神下的煎熬,有著成熟男人濃烈醇厚的憂鬱。
她又嘆了口氣,都怪龔希一。
從那天開始正式跨出了友善的第一步後,她和那個原本冷若冰霜的男人開始有了進一層的瞭解。而她,就傻得從和他握手的那一天起開始,天天在腦中細數他今天究竟對她笑了幾次。
那你幹麼和他吵架?她咬著鉛筆,翻了個白眼,望向天空。
昨天只因為她一句“女人的細心其實比男人更適合擔任醫護工作”,卻引來兩人臉紅脖子粗的激烈爭吵。他,是個標準的大男人主義者,而他身為律師的職業性銳利,更讓他說起話來咄咄逼人,讓人想用力踢他兩腳——狠狠的兩腳。
最氣人的是,他和人爭論時老是斜睨著人,一副對方滿口胡言亂語的輕視神情。
汪!一聲狗叫聲讓她出了竅的神全回籠。有狗!
龍蘭祺防禦狀態地即刻起身,整個背靠在大樹上,耳朵敏銳地聆聽狗吠的方向,雙眼巡邏似地掃過身旁的任何一寸空地,身子更全面戒備地繃緊。將揹包迅速地背上了肩,她己經做好了拔腿就跑的最佳預備狀況。
如果說狗是人類最忠實的朋友,那她一定是外星人遺留在地球上的宇宙寶寶。否則,為什麼還算頗有人緣的她,從五歲那年被狗咬過之後,就開始了一連被狗追逐的歷史呢?
上星期左小腿被咬的疤才剛結痂,可別再來一口啊。
“你在做什麼?”一聲帶著懷疑的權威聲音傳自她身後。
龍蘭祺驚跳了下,直覺快速偏過頭,卻忘了自己正倚看樹,叩地一聲今頭就這麼地撞了上去。
“噢噢!”她搗住了自己的頭,慘叫了聲。這一下撞得夠重了,撞得頭都昏了。為什麼最近讓她頭昏的事都發生在一瞬之間呢?
“要不要緊?怎麼這麼不小心。”龔希一跨步站到了她面前,拉開她搗著頭的手,仔細地用他的手掌揉探傷口是否腫起。
“會痛。”她的手抗拒地想撥開他試探的手掌。
“不要亂動。”他命令著,在摸到她頭上略浮起的一小圓塊時,放輕了動作。“擦點藥。”
他從黑色公事包中拿出了一瓶藥膏,鈕開了瓶口。“這是醫生開給子謙的藥。”
“我自己擦。”突然察覺他站得過近,龍蘭祺倒退了一步。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呼吸,卻又不聽使喚地加速了起來。
“閉嘴。你看得到自己的頭頂?”他一手置於她的發頂,一手撥開她軟軟的發,在腫脹之處以藥敷揉著,沒發覺此時兩人間過分的貼近,更沒注意到懷中的人兒幾乎不敢呼吸。
“好了。”放開了她散著蘋果芳香的秀髮,他扶著她的肩問道:“怎麼慌慌張張的?”
“我聽到狗叫。”她低下頭,望著自己交握著的十指。
他能不能好心地離她遠一點?她知道自己的臉向來是藏不住心事的,何況,她此時的心跳聲簡直就像雷鳴一樣的大聲——起碼她自己聽得到。
“說話時應該看著對方的眼睛。”他抬起她小巧而精緻的臉蛋,眼中的深思在對上她幾乎是無所遁形的眼眸後,愈益加深了幾分情感。
職業上的需要,讓他的觀察力較常人敏銳,而眼前的她,又單純如白紙一般,任何一種情緒都清清楚楚地刻劃在上頭。相對於那些投懷送抱的大腿女人,她極力掩飾不安的羞怯模樣惹人愛憐;相對於那些故作冷漠以吸引拄意的作態女子,她更顯得自然而討喜。
龍蘭祺咬著唇,在他加深的注視中有些侷促不安。她忘了方才自己曾說過什麼,而現在又該和他聊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