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茫然地看著前方,眉宇間有些許失落、些許頹廢。
“大王……”曾經做過影衛的祈越從未見過自己的王如此失態。這個溫如玉是何人?
子墨如夢方醒,收回目光,揮揮手道:“回去養傷吧,傷好後再來當影衛。”
“是,多謝大王。”祈越如逢大赦地離去。
子墨再次提起硃筆,眼睛看著桌上的奏摺,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一股怒氣憋在胸口,幾欲將胸膛撕裂。他猛地抓起一個杯子,狠狠地砸到地上。
碎裂的聲音響起,在空蕩蕩的大殿中聽來格外刺耳。子墨心頭一凜,煩躁的情緒突然一掃而空。
“王兄。”人影一閃,子襄出現在他面前。臉色有些蒼白,狹長的眼睛裡射出幽幽的光,緊緊盯著子墨,唇邊勾起一縷嘲諷的笑容:“王兄現在該明白了麼?溫如玉始終是康朝人,他的心永遠不會向著你。”
子墨無言。
“王兄應該殺了他和蒼夜,為我們死去的人報仇!”子襄的聲音裡充滿盅惑的味道。
子墨依然沉默。
子襄有些不耐,一步走到子墨面前,手撐在桌案上。胸口起伏,呼吸急促,蒼白的臉上泛起紅暈:“王兄還在猶豫什麼?沒有溫如玉,康朝軍隊不足為懼。但留著他,對我們卻始終是個禍害。他這個人深不可測,你根本不明白他在想什麼!你想留下他,封他為王,他有答應你嗎?他沒有!他留在這裡好象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但你哪裡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說不定他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在這裡刺探我們的軍情,然後向康樂帝彙報……”
“不會。”子墨終於開口了,“他現在失去記憶,根本連康樂帝長什麼樣都不記得了。再說,他被軟*在睿王殿,跟外界資訊不通,如何通報軍情!”
子襄冷笑道:“在你抓他時他已經失去記憶了,可他不是依然想方設法通知他徒弟滅了必殺堂麼?!”
子墨一震。
“只要他本性不變,他認定自己是康朝人,而他是忠臣,他自會想辦法做忠臣應該做的事。”子襄步步進逼。
子墨抬起眼簾,有些意外地看了弟弟一眼,似乎沒想到他能說出這麼有道理的話來。
“王兄你醒醒好麼?你別傻了。你得不到他的,只有毀了他才是對我們最有利的!”
子墨站起來,負手徘徊,修長的背影落在子襄眼裡,顯得凝重而落寞。
“你一片誠意想招降他,可他自始至終都沒有一個字的承諾。王兄你就象三國時的曹操,愛才如命,可關雲長的心始終在劉備那邊,他不會倒戈相向的……”子襄越說越激動,聲音不覺拔高了。
子墨站定,慢慢回過頭來,深沉的眼底彷彿有層雲翻湧,一字字緩緩道:“你說得對,沒有溫如玉,康朝不足為懼。可你知不知道,這世上並非只有孤想成為霸主。你以為碧海、赤燕他們不想統一天下?孤殺了溫如玉,倒是為他們掃清了障礙。碧海國的星羅與溫如玉是好朋友,若是溫如玉死於孤手,他說不定就能狠下心來吞併康朝!還有赤燕那個獨孤煌,他何嘗不是對康朝虎視眈眈?溫如玉一死,天下必定大亂。人人爭搶康朝這塊肥肉,鹿死誰手都不知道。說不定就打得幾敗俱傷。但他若在孤手裡,至少令星羅、獨孤煌有所忌憚。即使溫如玉不肯歸降,孤也要製造出他已歸降的假象。讓所有人都相信這一點!”
“溫如玉……他真的那麼重要麼?”子襄皺眉,不可一世的少年,哪裡聽得了王兄如此推崇一個人。
“一個月前獨孤煌四十壽辰,孤前往賀壽。晚宴上大家談起天下形勢,獨孤煌那樣驕傲的人,竟然對溫如玉讚不絕口,說他是個能夠創造神話的人。只可惜……心地太過仁慈,否則天下霸主非他莫屬。”
子襄聽得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