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得她再重複這種抬頭低頭的單一動作折壞了她可憐的脖子。
“你、你怎麼會有——”
“無名人士寄給博揚的捐款單據?”
那紙上覆印著的某種單據,便是平時常見的郵局匯款的填制單。
“這三年來博揚總共收到了這位無名人士的七筆匯款共計人民幣六萬三千七百八十六元。”他將她再推回椅子中去,雙手環胸地望著她,“如果再說得明白一些,這正好是一個人就讀博揚高中、大學的學費書費總合,當然,琳琳總總的獎學金因為是她透過努力得來的,所以不包括在‘欠款’範圍之內。”
“你、你怎麼會知道的?”她小聲咕噥。
“有一個人啊,生平最偉大的志向就是成為一名‘淌自己汗、吃自己飯、靠天靠地不算是好漢’的好漢——我怎麼會不知道,嗯?”
“那、那也不能說明這些匯款單就是、就是我填的啊!世界上一模一樣的筆跡也是有可能的啊。”她以為她做得……夠隱秘的了。
“是啊,做得的確夠隱秘,分批分次,還選擇不同的郵局!”他將那幾張紙翻得嘩啦啦地響,“可是沈朝陽小姐,你做得再隱秘卻忘記了你還有惟一的一個破綻!”
“啊?”她不甘不願地抬頭望他,示意他說得再明白一點。
“你認識我!而我呢,難道這些年來白白地被你揉圓捏扁的啊?”
“我拜託你不要再這麼說了。”他難道非要她想起那次被他“揉圓捏扁”的痛苦經歷才滿足啊?
“你的偉大理想是做好漢,那你參加工作這三年其實已經夠‘好漢’的標準了吧?透過自己的勞動,流著自己的汗,有得吃,有得睡,有得玩,按理說應該很逍遙地過活了是不是?可你呢,平常除了你網路公司的那份正職外,你私底下還常常接電腦程式調製的活兒!這三年你幾乎沒有好好過過一個週末過!你真是錢鬼錢精呀,你真是一心陷進孔方兄的懷抱了啊?”這些話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他的!
“杜宇霖——”朝陽頭痛地呻吟一聲,“你真的把我摸透了啊!”
“難道你以為只有你才吃定了我啊?”他忍不住打她的腦袋一下,“平日裡總抱怨我忙,我沒時間,可其實最忙的,是你大小姐吧?”
“我是不是誤交匪類了啊?”她小聲嘀咕,開始想如何將這件事消於無形之中——至少是不能讓那些整日纏著她追問“為什麼嫂嫂和哥哥大學畢業了還不談情說愛”的杜家新一代們知道——這其實才是“為什麼嫂嫂和哥哥大學畢業了還不談情說愛”的真實原因……
“又想找罵挨是不是?”他再打她腦袋一下,積壓了多年的仇恨終於有了痛快發洩的這一天的到來,“我實在是敗給你啊,沈朝陽!你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笨到家的榆木腦袋!你這麼固執做什麼!”
“你管我啊!”她抱住自己飽受打擊的可憐腦袋,迭聲抗議,“你不要老是打我!”
“原來你也有說這句話的一天!”他哼哼得意而笑,再拍她腦袋一記,爽快得不得了,“你知道那天我聽你說你要請我來一趟五臺山之旅是多麼高興嗎?我盼了整整三年,才盼來了你這句話!可是你呢,嗯?你這個言而無信的小騙子!你竟然敢臨時給我鬧病!”害他滿懷的興奮激動期待落了空。
“那又不能怪我!”天不讓他們成行的好不好?“我真的是想請你的!好不容易我終於還完了欠債可以真正開始我的美好生活了,我其實是最興奮的那一個啊,誰知道我竟然會感冒?!”她那天實在是太高興了嘛,所以從公司……其實是郵局出來後,一時興奮過度才學習《雨中人》來一下雨中漫步的,“我也說過我沒事的啊,是你非大驚小怪地把我扯到醫院去的!”
“難道這還是我的錯了不成!”他再拍她的腦袋,認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