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回家參加了村裡一個小學同學的婚禮。
十多年前的老同學,從初中開始就不再一個學校,別說認識了,就算他說出名字李木都不認識。
那個同學十八歲高中畢業去深鎮打工,同去的還有他父母,起初他父母在流水線上工作,每天工作十二個小時,早八晚九點半,每個月休息兩天。
而他自己因為有高中文化,會最基本的辦公軟體,在生產部當文員,每天也是十二個小時,基本上就是統計一下各個生產線的資料,列印一些檔案,工作不累,就是時間長。
後來陸續做過iqc、ipqc,三年後成了ipqc組最老的員工,組長離職之後理所應當地接任了。
那個時候每天的加班費、崗位工資加在一起將近四千塊,而他父母因為他的關係都換了個輕鬆的工作,父親當保安,只是在上下班的時候在門口站一個多小時,其他時間都是在保安室裡,有空調、冰箱、電腦,還負責給進出車輛開門登記。
而在去年,他所在的電子廠合併了iqc組、ipqc組、fqc組,他也擊敗了另外兩名組長成為新部門的課長。
作為品質部下面的課長,他已經一隻腳邁進公司的中層管理了,更重要的是不用加班,每天朝九晚五也能拿著七八千的工資。
雖然工資只比之前做組長的時候高一千多塊錢,而且月底考核三個組出現品控問題沒有查出來會被扣績效,不過已經令他很滿意了。
這不是錢的問題,身份上帶來的轉變才是至關重要的。
之前坐組長也只是個打工的,和普通工人一樣每天加班,沒有辦公室、沒有空調,接觸的人也大多都是各個生產線的員工。
而現在有著獨立的辦公室,空調、電腦、真皮座椅,身邊的同事也換成了白領、金領。
九年的時間,從普通工人到公司中層管理。
聽他父母說這九年裡他都沒談過一次戀愛,每天除了工作連睡覺的時間都不夠,一個月兩天假也不夠幹什麼。
不過兩人聊天的時候他對李木說並不是不想談戀愛,只是他對那些生產線上的女孩子實在是沒有感覺,就算是再漂亮也沒有動過心。
鳳凰男,可以用這個詞來形容他,窮,看不起自己也看不上那些和自己差不多的人。
你可以說他勢利,但是不能說他錯了,人本來就是如此!
至於他結婚的物件,就是他升任課長後認識的同事,綜合辦公室主任助理,長的一般,身材一般,就是性格比較開朗,和誰都能聊幾句。
過年在老家辦完婚禮之後他們一家人都搬到深鎮去了,在粵東那地方彩禮很便宜,也跟那邊重男輕女有關。
在結婚之前他已經在羅湖區買了套房子,一箇中檔小區,均價一萬八,九十平米的小三房,首付五十多萬,每月還款將近八千。
五十多萬加上裝修、車位已經將他家這九年打工的積蓄全部花光了。
他自己現在一個月七千多,老婆五千多,父母也是將近五千,八千的貸款還是可以負擔的。
而且父母也有社保,以後也不用他太操心。
而且深鎮的醫保,尤其是綜合醫保確實很好,基本上不管什麼病,在市內任何醫院、包括社群醫院都可以報銷百分之七十以上。
關鍵的是不管哪裡的戶口,什麼工作,一般大一點的工廠就連普工都能繳納。
這種福利在江南省的各個城市是享受不到的,更別說福利被吹上天的米國了。
一個三線小縣城的普通工人,只有高中文化,二十七歲就在在深鎮買了房子,娶了個城裡姑娘。
人們還對這個社會有什麼好抱怨的呢,明知道自己是撲街還不努力就只能去吃土了(自嘲一下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