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言默了一瞬,男人雙手交疊放在腿上,他語氣平淡地問:“你想幫他?”
江歲寧搖了搖頭:“不是。”
“我不知道他當年會做這種可怕事情。”江歲寧的嗓音已經有些哽咽,她好像很愧疚,又很痛苦:“我有點接受不了。”
有什麼接受不了的呢。
她已經心安理得享受了這麼多年的富貴。
現在不過是在沈律言面前演戲。
江歲寧埋著臉,手背上的針頭很明顯,看起來又很可怖,她帶著點哭腔說:“我以後沒有爸爸了。”
她巧妙的想利用男人的救贖心理。
一次又一次在他面前示弱。
江歲寧萬萬不會料到,她說的這些話,卻讓沈律言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想起來江稚那次喝酒喝到神志不清,半夜都趴在馬桶旁邊吐,一邊哭一邊淚眼朦朧和他說,她沒有幾個親人了。
她的舅舅在坐牢。
她的媽媽還沒有醒了。
她的孩子死了。
沈律言的心臟驀然被攥了一下,瞬間的刺痛就好像被毒蛇的利齒咬了一口,毒液滲透了心臟,麻痺了四肢。
“案子還沒審,他不一定會死。”
“無期徒刑的話,你每年還能探監。”
“好好保重身體,我先回去了,以後有什麼難處你就打電話給劉厭。”
沈律言說完又站了起來,江歲寧眼睜睜看著他從自己的面前離開,只給她留了個清冷的背影。
劉厭接到上司的電話,大半夜的匆匆趕過來,陪著江小姐在醫院裡吊水。
江歲寧面不改色拔掉了針頭,方才還虛弱的好像快要暈過去,這會兒又恢復了精神。
劉厭想要阻攔她的動作都來不及,“江小姐,您不然還是遵循醫囑吧?”
江歲寧冷著臉:“我困了,你送我回家吧,我想睡覺。”
劉厭也懶得給自己找事情做,開車就又把這位大小姐送了回去。
江稚以為沈律言說今晚還會回來是敷衍她的話。
她剛修剪完陽臺上的植物,就聽見了開門聲。
沈律言進屋後換上了拖鞋,他走到客廳,看了眼在陽臺上的女人,很平靜地問:“還有面嗎?”
江稚放下手裡的剪刀,“我倒掉了。”
沈律言聲音悶悶的,“哦。”
江稚抿了抿唇,“你沒吃嗎?”
沈律言說:“沒有。”
江稚沉默了下來,也沒有接他的話。
過了會兒,她解釋了句:“麵糊了,所以我倒了。”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他沉默不語的神色,好像能感受得到他那點沒有說出口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