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質問,讓江歲寧覺得措手不及。
其實之前在盛西周想起從前的事情時,她就擔心受怕,生怕盛西周把她曾經做的那點事在沈律言面前抖出來。
她不安了一段時間,無事發生過後漸漸放下了心。
時間一長,她就快忘了這一茬。
以為以盛西周現在和沈律言你死我活的關係裡,他不會再說出來。
此時此刻,沈律言忽然舊事重提,除了盛西周告訴了他真相了之外,江稚想不到別的原因。
她下意識想要狡辯,抬眼對上男人這雙漆黑的眼眸,千言萬語就像被堵在了喉嚨裡,像一截生生被掐滅了的火。
事到如今,她連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
一而再再而三,她做了太多的惡,同他說了太多次“我不是故意的”。
每次她都用眼淚、用一時衝動來為自己開脫。
眼淚的有效期那麼短。
其他沒有說服力的藉口在她做的那些事面前就更什麼都不是了。
江歲寧的唇角動了動,好半晌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沈律言望著她臉上的表情,就知道盛西周說的那些話全都是真的,她慌張不已,倉促的連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沈律言忽然想起來,江歲寧那次驚慌失措嚇得快要瘋了,說傅景初找了人要侮辱她。
一切彷彿都能連成一根線。
愛沒有緣由。
恨卻是總能夠找到蛛絲馬跡的。
他站在水霧天色裡,面無表情:“所以傅景初找人那樣對你,不過是以牙還牙?”
江歲寧渾身發顫,寒氣順著腳底往上冒,她渾身發抖,一時片刻無話可說,她的眼圈漸次紅了,這種被他毫不留情拆穿了她做的那些事,實在是沒有尊嚴。
就好像她最醜陋的一面,被剖開放在他面前。
他眼裡連失望都沒有了,只剩下意料之中的平靜,彷彿對她的真面目已經不再覺得驚訝了,好像她就是這麼個無恥惡毒的小人。
“我…”
“你什麼?”沈律言輕笑了聲,眼睛裡卻沒有半分笑意,冷冷的注視著她,打量著她:“你又鬼迷心竅,被嫉妒衝昏了頭腦?江歲寧,換個藉口吧,你自己都不嫌惡心嗎?”
江歲寧彷彿因為他的話,而受到了什麼重擊。
她往後退了兩步,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臺階,狼狽的摔倒在地,落在水面上,雙手撐著溼漉漉的地面,雖然沒有在下雨,但是空氣彷彿都是潮溼的。
她跪坐在地上,仰著臉看著眼前無比厭惡著她的男人。
曾經何時,這雙眼裡只有對她的寵溺。
哪怕當時不是深愛,也有喜歡的。
江歲寧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後悔,當年為什麼要用最笨的辦法來挽回他漸漸散去的喜歡。
一步錯,步步錯。
“是盛西周告訴你的嗎?”她帶著哽咽的聲音,輕輕地問。
沈律言佩服她的鎮定,哪怕被找上門來質問,她好像也沒那麼慌亂,驚慌過後漸漸就平靜了下來,還能反過來問他。
“這重要嗎?”
“你寧願相信他的話,也不相信我。”
“是啊,我不信你。”
沈律言盯著江歲寧,已經完完全全沒有了當年的情誼。
物是人非。
他變了。
她當然也會變。
是他太過理想化。
將她一直視為那個天真的、蠢笨的有點可愛的少女。
會真情實感的哭,也會開懷放肆的大笑。
可是她並不是一直都是這樣的,是什麼讓她變成這樣?
嫉妒嗎?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