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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曉這已是最好的結果,秦恪無奈之下,只得點了點頭,心中卻打定了注意,回長安後好好向聖人解釋,裴熙並未翫忽職守,隱瞞不報。相反,旭之殫精竭慮,千方百計才將密信送出,怎能平白擔上這麼大的汙名?

姜略能做到聖人心腹的位置上,忠心耿耿是必然的,心思也不會像外表展現得那麼死板。知曉裴熙和皇長子的情分不同往常,秦琬又圓了場,讓步到這份上,處處都考慮到了,他豈會死抓著不放?只見他點了點頭,打定主意不讓那些眼皮子淺的傢伙去看守裴熙,得從自己的心腹中挑人,不得怠慢半分,面上卻正色道:「殿下仁德!」

「另外,還有一件事。」秦琬瞧了瞧沈曼,輕嘆一聲,眼角眉梢就拂上了一抹傷感,「我的弟弟……」

才說了這麼四個字,她就低下頭,右手用力捏著衣襟,喉嚨彷彿被什麼梗著似的。過了半晌,她的情緒才平靜了一些,聲音也沒那麼哽咽:「這三年來,一直是一位孫姓道長和他的徒弟們為弟弟做水陸道場,日日為他誦經祈福,讓他得以平安轉世。」

幼子的死是秦恪與沈曼夫婦心底的傷,一提就痛,是以秦恪下意識地望著沈曼,見妻子搖搖欲墜,連忙上前攙扶,輕輕拍著她的肩膀為她順氣,無暇他顧。

縱早有心理準備,聽見沈曼生得是個男孩,這孩子卻夭折之後,沈淮的眼前仍是一黑。

姑姑臉色蠟黃,病弱消瘦,年紀又大了……若幼子的夭折與刺殺有關,倒還勉勉強強,若那件首飾的事情也算在其中……

皇長子的嫡幼子逝世,無論放到哪裡都是大事,姜略自不會拒絕,忙道:「小郎君的法事,自然是不能落下的。」這便是答應帶孫道長和他的徒子徒孫們上路了。

「至於旁的人……」秦琬沉吟片刻,瞧了一眼站在角落裡的程方,略想一想,竟露出澀然之色,「罷了,我們一家在這地方也無甚熟人,就這樣罷!」

她本有心帶張五等人回京,這些人油嘴滑舌的很,三教九流都混得,又沒甚出身,人生地不熟的,只能依靠他們。但轉念一想,這天下想飛黃騰達的人多得是,沒必要就顧著一兩個。張五等人幫程方辦事,打聽訊息的情分,用他們這些年來購置的田地還就夠了。反正這些田產本來就記在這些人名下,明面上挑不出錯來,再說了,他們一家是被流放,不是郊遊。帶兩個使女,可以說是照顧阿孃;帶個道士並幾個徒子徒孫,還能說是為了弟弟一路走好;再帶旁人……未免太過招搖了。

見秦琬遇事冷靜,有條有理,沈淮悔得腸子都青了——若是姑姑的兒子能保住,哪怕姑姑的身子不大爽利,有這麼個厲害的閨女撐腰,那孩子定能平平安安活過前十年。男孩子嘛,小時候不容易養活,大了個個皮實肉壯,活蹦亂跳的,豈不更好?

察覺到沈淮的痛心疾首,秦琬面上未顯,心中卻有些不悅。

怎麼,我一個大活人站在這裡,竟及不上才活了幾個時辰的弟弟麼?

第四十五章 目光長遠

秦琬打出生起便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幼弟夭折後,秦恪和沈曼對她看得更是比眼睛珠子還要重,重話都捨不得說一句,更莫要說什麼嫌棄她不是男兒之語。至於她平日所見的人物——裴熙對秦琬欣賞得很,壓根不介意什麼男兒女兒身;趙肅覺得秦琬學識遠勝自己,遇事有條有理,完全將她當做大人看待;程方和七月依舊當自己是沈家家僕,縱對秦琬的性別遺憾非常,也不會表露出來。秦琬又是看慣了母親當家,父親萬事不管的,壓根就沒什麼男主外,女主內的觀念,更不認為自己哪點比男子差。

弟弟過逝了,她也很悲痛,但這份悲傷單純來源於失去了親人,而非因著什麼王府承爵,有人撐腰之類的緣故。沈淮拿勛貴世家的標準來衡量她,還被她察覺出來,自然會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