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巷,有一人姓羊名玉,字學德。這人在地方,也是有數的。好結朋友,若鄰里有
事,拉他出來,說兩句話,人都信服。只有一件,回家見了妻子,便像小鬼見閻王,論懼內的,他算是頭一
把交椅。他偏在人前說嘴道:「做個人,豈有怕老婆之理!大凡人做事,哪得十全?倘有點差誤,得那美慧
的點醒一番,也是內助之功,怎不聽她?就是被老婆打幾下,也不過是閨房中,淘情插趣兒,你說那嫩鬆鬆
的手兒,可打得疼麼?難道也像仇敵,必要與她打個輸贏不成?」因執了這個念頭,娶妻華氏,生得十分美
貌,年只二十多歲,且手裡來得,口裡道得,他便一心畏服,固而怕她。
卻說羊學德,有一起序列朋友,一姓高名子興;一姓希名要得;一小旦姓苟名美都,俱是風流人物。都住在
褲子巷右腹內,會吹彈歌唱,一到人家,婦女見了,未有不動心的。故老成|人斷不容此輩上門。
卻說苟美都,年方十五,父早逝,僅存母親諸氏。年叄十餘歲,只看他兒子的美豔,便知其母一定是標緻的
了。況美都要學子興的吹唱,日逐邀在家中,不分內外,孤既不孤,寡亦不寡,子母們未有不著手的。兩鄰
見他哄進哄出,卻也疑心。
一日,高子興來尋美都,偶遇美都出外,他便關門上樓。左鄰有心,急去尋個壁縫瞧看,見子興摟了諸氏,
在醉翁椅上,將屁股不住扭動,那諸氏亂類亂播。子興一氣,抽上四五十回,諸氏漸漸閉目丟了一陣,身子
動不得了。那高子興忍了一刻,見諸氏醒來,把肉具扯出,在牝口邊,上下擂晃,諸氏又被挑撥得癢了,將
牝口又套將過來,子興又盡根亂搗,未經得一二百抽,諸氏不濟,又丟了。子興還要盡興,諸氏懇求道:「
我的心肝,再一次定要死了,饒了罷,待明日與你盡興。」高子興道:「你兒子又不在家,叫我去哪裡完事
?」諸氏道:「隨你哪裡去。」子興兜了褲子,下樓出門。
那瞧看的鄰舍,先在門口等著,叫道:「老高,你好戰法!」子興道:「我們串戲的,不過虛戳這幾 ,有
什麼好?」彼此笑開去了。但一傳兩、兩傳叄,褲子巷中,沒一個不知道的。那諸氏還要假賣清,罵鄰罵舍
不了。
一日,也是合當有事。那高子興、希要得,俱在美都家吹唱飲酒,興盡歸家,獨子興轉回,走在諸氏樓上歇
了。那鄰舍恨諸氏嘴硬,打探明白,都暗暗在門口守候,及子興開門出來。被眾人一把拿住,又恐諸氏短見
,叫兩個老婦人去陪住。那美都忙去尋希要得,與幾個相知來調停。其中有一個叫楊蜊子,一個叫王榻皮,
有這兩個在內,再處不到了。子興便叫美都去尋羊學德來。到了天明,美都尋著學德,道知其事,因說道:
「特來請你老人家去調停,不然我母親就死了。」羊學德道:「內中作梗的是誰?」美都道:「是楊蜊子、
王榻皮。」學德道:「原來是這兩個。不打緊,你去秤一兩銀子,做二包拿來應用。」美都即到家,對母親
說了,秤銀出門,交與學德,方同他到家。學德見坐了一屋的人,便笑道:「啊呀,好熱鬧!為甚事來?」
那楊蜊子二人齊道:「你老人家來得好!有一件敗俗的事。高子興與苟美都的母親通姦,也非一日。鄰里們
守候四五日,咋夜才拿住,正要送官,你老人家既來,有甚處法?」那羊學德便拉了楊、王二人的手,將銀
包遞過去了,乃從容說道:「這奸是床上拿住的?是門外拿住的?」有幾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