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寄被他們激得脾氣有些上來了,剛想擼擼胳膊顯示下自己的男人雄風,可是眼前驀然出現了沈沅的影子。她孤身一人在建德王的府上熬日子,挨打受氣,只是怕自己男人忍不住出事。如果自己再做了什麼對不住她的事……楊寄想到那日沈沅的可憐模樣,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不覺鼻子都酸了,胡亂擺擺手說:“我真不去!‘槍’都好久不磨了,萬一他孃的鏽了,我可丟不起那人!”
夥伴們鄙夷地看著他,但嫖_娼這種事是不好用強的,紛紛叨叨兩句,便各自找志同道合的伴兒走了。
楊寄一個人孤零零回下處,只覺得四面都是冰清鬼冷的。他開啟窗,讓暖熏熏的春風吹進來,深深地呼吸著空氣裡清新的春花香味,可總覺得不足意。他想念著沈沅,想得心神都空落落的!
☆、第50章 土產
楊寄在建德王府鬧騰過數次,連門房的幾個人都熟知他了,見他這日又扛著一袋東西過來,個個都皺眉:“楊侍衛,你不必了吧?你隔三差五要來一回,你的名刺,我們遞進去一次,退回來一次,都多少次了!大王明明白白說了:楊侍衛沒有建功立業,不要隨意來見他。萬一瓜田李下說不清呢?”
楊寄涎著臉說:“哪裡隔三差五,也就休息的六日才來得了嘛!你再幫我遞一次嘛!大王日理萬機,忙不過來,我就在門口給他老人家磕個頭,算是心意到了。你們再央一央他,說讓我給沈娘子遞送點家鄉的土產進去。”
司閽搖搖頭說:“嗐!你這人怎麼這麼拗呢?王府又不是你們集市,啥東西帶進帶出都行的。要是混些個有毒的玩意兒進去,亂了王府的後院,你我誰說得清楚啊!走吧走吧。”
楊寄道:“反正我今日也沒事。你們不放我進去,不給我遞名刺,我就在這兒等建德王,等個說法!”
他這無賴脾氣也不是第一遭使了,司閽見多不怪地冷笑道:“隨你吧。不伺候了。”把他一個人晾在門外頭。
楊寄自然不便拿出小時候蹲人家門口哭著等賞飯吃那個勁兒來,但是蹲在角門口玩玩手裡的搖杯和樗蒲骰子,倒也不覺得無聊。通常,玩到日頭落山,就知道皇甫道知的車駕已經從別的門走了,或者,明明攔住了他的轎馬,畢恭畢敬地大禮行完,那傢伙卻眼睛都不錯地徑直進去了,都是有的。楊寄不過是不死心罷了。
他一身虎賁營六品侍衛軍服,沒有披甲,硬挺的面料襯得身形極好,只是蹲在牆角根兒搖骰子的樣子比較背晦。不知什麼時候,一陣馬蹄聲“嘚嘚”地傳過來。楊寄停了搖杯,抬頭一看,幾匹高頭純駟後頭跟的是一乘轎子,卻不是建德王通常坐的那乘。轎子用鮮豔的大紅色氈子,四圍均是錦緞鋪面,窗戶和轎門是縐紗,流蘇裡懸垂著金鈴,叮叮噹噹的聲音隨著轎伕的腳步聲傳過來。轎子還離得老遠,香味就隨著風傳過來,嗆得楊寄打了個噴嚏。
“快讓!快讓!”門房的司閽急急說,“擋了公主殿下的駕,仔細大王叫虎賁營的軍棍抽死你!”
楊寄對公主沒有興趣,起身張望了一下,恰見轎子上的縐紗窗簾揭了開來,司閽踢了楊寄一腳,低聲罵道:“低頭!公主的容貌是等閒能瞧的麼?!”
楊寄被踢得火起,不過是想著以後還要蹲人家門洞,不得不忍了。見司閽的幾位都清一色俯伏下來,向轎裡頭的公主問安,他一個人杵在那兒也不大好看,只好也一樣俯身稽首,向漸漸靠近的轎子行了大禮。
裡頭傳出銀鈴一樣脆生生的聲音:“今兒好悶熱,怕是要下雨,你們好生照看我的轎馬,簇簇新的,出了差池我可唯你們這些奴才是問!”
她的臉從轎窗裡露出來,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一身侍衛衣衫的楊寄,笑道:“怎麼,宮禁的人也來拍我阿兄的馬屁?”又看見楊寄身旁放的那個麻袋,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