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嶺道:“不然。他的話裡話外,早就拿捏定了一條。”他從裡間自己的抽斗裡取出一盒象棋,刷刷幾下擺了一張陣勢,指給楊寄看:“你善於樗蒲,不知可懂象棋?他剛才所說的‘雙車錯’,就是裡外或者左右,雙車逼宮,而將帥一旦全無保護,便只有束手待斃。這‘將帥’,只怕就是你。”
楊寄不屑笑道:“他嚇唬我,我也怕?”
沈嶺搖搖頭:“他自然不確定,但自然也有兩三分用意。所以,告訴你,他也是在賭博,賭哪一頭對他更有利。”
楊寄伸手拂亂棋枰:“隨他賭啥,我不會拿阿圓奉陪的。”
沈嶺點點頭:“我知道。但是……”他目視亂七八糟的棋子們,半日凝神不語。
北燕易主,本來是一個國家相當脆弱的時候,楊寄本以為自己撤兵回姑臧,應該被建鄴阻撓,沒想到,幾日後得到聖旨,竟然又是建鄴發令催他退兵。
“上回叫我退兵,若說是因為怕我獨自做大,可以理解,現在北燕換了皇帝,正是我們該乘勝追擊的時候,怎麼又叫我退兵?不可解!”雖然正中下懷,但是物至反常必有妖,楊寄也犯了躊躇。他留著守軍在黃河岸邊,自己悄悄帶著沈嶺撤退到雍州,和正在那裡等候訊息的王庭川與盛銘聯絡。
行至半路,涼州那裡他的親信快馬遞信過來,是個金屬小管,開啟上頭的暗銷,裡頭倒出一張小紙卷。楊寄看完,把紙卷放在火炬上燃盡了,在避人的地方,對沈嶺道:“是庾含章的密信。”
沈嶺道:“讓你不要退兵?”
“嗯!”楊寄沉沉地看著沈嶺,沒有心思誇他神機妙算,只是皺著眉頭沉吟著,“不合常理啊!”
沈嶺伸出一根手指搖一搖:“我明白了。合理的。建鄴有動靜!”
“哦?”
“政令出於皇帝諭旨,但是素來其實由尚書令擬定發出。如今聖旨與尚書令庾含章所言恰恰相反,大約是因為庾含章日子不那麼好過了。”
楊寄平靜下心態,細忖沈嶺的話,漸漸覺出了其中的隱微。懷著這樣的心思,他到得雍州,專門看盛銘和王庭川的動靜。盛銘一如既往的公子哥兒做派,每日醇酒婦人,享樂無窮,還帶著王庭川這位駙馬爺一道玩,似乎不把王庭川拉下水不算完。
楊寄在論公事的時候提醒道:“黃河四鎮的人馬補給,要用完了。”
盛銘笑道:“五荒六月,民伕又吃得格外多,送一石糧食,需花掉兩石給民伕吃。”
“那又怎麼?”楊寄斜著眼看他。
盛銘似乎毫不覺察楊寄眼中的敵意,也似乎早就忘記了楊寄曾和他有過的齟齬,笑嘻嘻說:“聖旨不是叫撤兵嗎?見好就收嘛,陛下英明!”他對著南邊遙遙一拱手:“也是對軍卒和小民的仁義。”
楊寄問道:“那麼,撤軍之後如何?”
盛銘道:“兩國交好,不是兩全其美?”
“啊,這樣!”楊寄嘻嘻而笑,“但不知王駙馬意下如何?”
☆、第151章 強佔
當王庭川知道自己這方在大勝之時決意放棄時,氣得迂腐脾氣又犯了。他推掉了盛銘的一切盛情邀請,連那彈得一手好琵琶的歌女都拒之門外,外人問起了,王庭川的小廝都說“我家駙馬正在給陛下寫奏摺。”
不問而知,這奏摺定然是十分激烈。當王庭川熬了兩天兩夜,寫完了一份萬言書之後,黑著一張臉來到盛銘的府上,看著那些正在翩翩起舞的舞姬,壓低顫抖的聲音說:“盛刺史,此時要緊,叫這些小娘讓一讓!”
盛銘一改往日對王庭川巴結的樣子,繼續斜靠在胡榻上,目不轉睛看著舞姬,口裡閒閒道:“王駙馬,稍安勿躁。”
王庭川冷笑道:“我不知盛刺史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