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公道!”
楊寄怕他糾纏這條,搖搖手說:“不妨事,自己回秣陵老家時不小心弄的。”
長史跟他喋喋不休:“那麼,駙馬回秣陵老家做什麼?萬一公主問起來,臣得給公主交代呢。”
楊寄煩躁地說:“怎麼著,公主出嫁要到太廟祭祀,告知祖宗。我楊寄雖然是個孤兒,但也不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就不該到我父母墳前燒點紙,告訴他們一聲兒?”
長史急忙賠笑:“原來是這樣,那是自然的。日後公主也少不得要祭祀舅姑的神主。駙馬真是孝順人!”轉頭吩咐送來伺候的人:“駙馬有傷,你們伺候的時候小心點!”
楊寄回到內室,一個侍女跪地回稟道:“駙馬,裡頭熱水已經放好了。奴伺候駙馬洗浴。”說完,和另幾個一道起身,就來解楊寄的衣裳。
楊寄吃了一嚇,護住衣襟道:“洗澡這事,我四五歲就自己做了,不需你們麻煩。”幾個侍女呆呆地看著他,好一會兒叉手蹲身道:“是。那麼奴在一旁伺候。”
楊寄一看,屏風後頭放著好大一隻浴盆,裡頭香噴噴盛著熱水,一旁一張浴凳,上面擺滿了各色各樣的瓶瓶罐罐。他拿起一隻瓶子,問道:“這是啥?”小侍女恭謹地回答:“裡頭是沐發用的茉莉油。”楊寄搖搖頭:“用油洗頭?不是越洗越油?搞不懂……”又從一旁水晶盤子裡一堆滾圓的香珠子中,拈起一顆聞一聞,奇道:“這怎麼一股豆麵味兒?”
侍女忙道:“原就是上等的畢豆(豌豆)、綠豆和大豆制的,還加了丁香、沉香、青木香、桃花、蜀水花、木瓜花、奈花、梨花、紅蓮花、李花、櫻桃花、白蜀葵花、旋覆花、真珠……”
楊寄聽得頭暈,暗道:“到底是一群娘們兒,吃個豆麵兒還配這麼多花!倒是配點羊油和牛髓,滋味還香濃抵飽些。”想著吃的,肚子裡突然一陣咕嚕作響,楊寄道:“這花香太濃燻人。我先去如個廁,回頭再洗。”
一位侍女急忙從一堆盤子裡取了一隻精緻的雕漆盤,裡頭放著幹棗。楊寄抓了兩把,到後頭的圊廁解手去了。一邊蹲坑,一邊吃幾個棗,甜絲絲的感覺不錯。楊寄暗忖:貴人家真會享福!蹲坑還有零食吃,不過,不髒麼?又一想,不管了,自己以往窮極了的時候,路邊撿的剩饅首、剩麵餅,擦吧擦吧不也就吃下肚了,難道不比蹲坑吃棗髒?也沒見鬧肚子嘛!
等解完手,兩把棗子全部下了肚,圊廁的手紙也是張張細膩,楊寄慢悠悠出了圊廁,一名侍女已經垂手立在門口等,見楊寄出來,伸出手中的雕漆盤子道:“駙馬,棗兒用好了吧?”
楊寄拍拍肚子:“吃好了,挺甜。”
小侍女嘴張得老大,好半日才說:“駙……駙馬,那幹棗是塞鼻子防臭氣用的……”
楊寄囧不可言,擺擺手話都說不出來,趕緊回了洗澡的地方。他把服侍的人全部趕到屏風外頭,自己解脫衣服,看看偌大的浴盆,裝著香噴噴熱乎乎的浴水,再看看自己身上包裹的白布,只能從盆裡撈了浴巾,把臉上背上胸脯上乾擦了一陣。他聞了聞手巾,似乎沒啥汗味了,便丟開另尋了一塊腳布,把兩隻腳丫子泡在水裡好好搓了搓。
他回頭從疊得整齊的簇新衣服堆里拉出一件件衣物穿好,唯有襪子不小心擼到了地上,他試著彎了彎腰,感覺肚腹上的傷口牽得疼,就懶得找襪子,又把臭襪子穿上了。折騰完,覺得有點餓,想起那碗香香的豆麵兒,便在浴凳上坐下,拉過那隻水晶盤子,又找著一隻盛熱水的銀壺,倒進水攪和勻了,成了一碗香噴噴的豆麵油茶。
楊寄喝了一口,稀稠倒是正好,只是豆麵有股淡淡的辛辣味,還有花瓣的苦澀味,他咂咂嘴,反正餓了也不嫌,唏哩呼嚕便都吃了。屏風外頭傳來侍女的聲音:“將軍可是洗完了?”
楊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