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太極殿,感覺自己今日還是莽撞了。但是覆水難收,只能考慮這樣的狀況下該怎麼做才好。“太極殿這裡給我輪班兒,皇帝要去任何地方,必須有人跟著,再及時報於我知曉。”楊寄扭頭吩咐道,“他身邊的宦官宮女要去任何地方,也必須有人跟著。然後,宮裡所有的宮女宦官,叫中常侍重新點數開單,年紀大的一律放出宮去,其他的,從飯食起,一個人一個人地比對。”
不過就是細工夫!楊寄咬著後槽牙暗搓搓想,從核對人數、清查你的行蹤開始,就不信這個太初宮我翻不過來!
鮑叔蓮主動來到尚書省辦事的地方,通報見了楊寄,左右看看笑道:“大將軍好是威風,不過,老奴為難之處甚多,還要請大將軍諒解呢。”
對於他,楊寄不能不多擔待著,陪著笑迎進來,還親自去閂上了門:“中常侍這話可折煞我了。有啥為難,你只管說!”拍拍胸,表示仗義。
鮑叔蓮抿嘴兒一笑:“你可知太初宮有多少宮苑,多少屋子,多少宮女,多少宦官?”
楊寄搖搖頭:“所以要靠中常侍嘛。”
鮑叔蓮也搖搖頭:“太初宮九十九座宮苑,八百多屋子,宮女兒往少裡說有近兩萬,宦官則有八千多。進了宮的自來就出不去,年紀大的白頭宮女不知在哪個掖庭裡蹲著,死了便拉出去埋掉。一個個查,費勁是小,根本都是空子,將軍想要找的東西,沒法子找,還會逼得那人狗急跳牆。”他說了一大半,到得解決方法就沒話了,又閒閒地開始撥指甲。
楊寄知道這些宦官的尿性,耐著性子笑道:“挨著找那是下策,上策莫過於切斷那位和內裡的聯絡。他現在任用的幾個宦官心腹,我瞧著都是賊眉鼠眼的,哪裡像中常侍那麼正派誠懇?若是中常侍能像當年那樣,掌握整個後宮的權柄,想必那人那裡的幾個為首的閹黨,也興不起風浪來了。”
鮑叔蓮眉花眼笑:“哦喲,老奴哪當得起大將軍這樣的誇獎?!老奴都一把年紀了,什麼權不權的又有啥用?橫豎不過是方便為大將軍辦事罷了。”
看來馬屁拍得還算到位,而且這老貨想要什麼也很明確,楊寄笑道:“那是!中常侍人品槓槓的,我在當虎賁侍衛的時候就知道了!這幾年總歸是讓中常侍受委屈了。遠的不談,近的麼,只差處置掉那位身邊的幾個小鬼,就不怕閻王了,是啵?只是我有心,有力,卻沒有機會——”
他的目光斜乜過去,鮑叔蓮自然明白意思,笑眯眯說:“簡單得很,在宮裡,誰能不犯錯處?我叫人盯著,尚書令到時候只管下令也就結了。”
狼狽為奸,自然是要對付皇甫道知身邊得用的宦官。自漢代以來宦官專權,基本靠的就是“近天顏”這一條,然而風險也是極大的,東漢桓靈二帝,任用宦官除掉外戚,卻讓國政失控,黨錮之禍為害多年,甚至可說就是動搖了漢室的江山根基,所以後來歷任的帝王,對宦官的任用也都極其謹慎,以免蹈其覆轍。
大楚的律法之中,就特別限制宦官的許可權,而要幫皇帝傳遞、獲得資訊,皇甫道知身邊的幾個親信少不得踩著雷池邊線,做些越軌的事情。鮑叔蓮身在宮內,又格外熟悉各項宮規法度,幫這個忙,也就是乘隙告密,自然是手到擒來。很快弄到了內侍省幾個人的大小罪過,一例發到了楊寄那裡。
話說宮裡和民間的習俗一樣,十三上燈,十八落燈。落燈之後,就意味著過年的休閒結束了,衙門開印,民人上工,一切又要進入正軌了。
顯陽殿裡仍然停著大行皇后庾清嘉的棺槨,入殮之後,棺槨上另加靈棚。這日正好是“二七”,雖不算最隆重的殷奠日子,但也由和尚敲打唸經折騰了一天。
皇后遺下的兩個孩子,大的六歲,小的才三歲,懵懂間知道自己失去了孃親,哭得也極是哀慼。一直堅持守靈的庾獻嘉,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