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是怎麼想的啊?如今看來,她嫁給李延還真是一個不錯的出路了,起碼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她將來被婆家擠兌的時候,至少自己還可以幫得上忙……
阿離聽了貞孃的話,不羞不惱,仍是端莊有禮地微微一笑,緩聲道:“五姐放心,這樣的事阿離豈敢亂說?倒是五姐自己,日後不要因為什麼事說漏了嘴才好。”
葛氏此時已是身心俱疲,懶得再在這裡逗留,因站起身,道:“既然事兒都完了,大家就都散了吧。京裡熹國公家派了人來請期,已經在路上了,這兩日就到。國公世子也親自來了,我得去安排安排了,不能陪李夫人,您請自便。”
李夫人聽了,倒是很留心的樣子,因笑道:“哎喲,三姑娘這這就要出門子啦?好快現在已經五月了,今年辦事兒怕是來不及了吧?國公世子倒親自來拜見老岳父了?”
“時間倒不算趕。我是想著八月裡最好,不冷不熱,最適合走水路。路上一個月,到京裡也才入秋,成親正是好時候,有這三個月時間儘夠準備的了。當然,還要看國公家來請期的人怎麼說。不過頭年裡他們家裡來信,就催我們冰娘早些過門來著,大概不會有異議吧?至於世子殿下呢,他原來在信裡就說過,怎麼也得趕在成親之前過來給我們兩個老的請個安才安心,他有這份心意,我們還能有什麼好說的?唉……”
葛氏今天受了大辱,急於想在李夫人面前把面子找回來,是以把冰孃的親事抬了出來。若在平時,她說這番話時,就會在一種閒散隨意的語調中,不經意間表達出一種低調的優越感;但今天剛受了大挫,情緒低落,話還是那番話,聽起來卻是病懨懨的,毫無生氣,倒別有一種即將痛失愛女的蒼涼之感。
她邊說,邊沉著臉站起身,拉了貞娘就走了出去。
葛氏既然走了,曾雪槐也不好在這裡多停留,衝李夫人寒喧了兩句也就走了。
房裡只剩李夫人母子和品南兄妹兩個。
李夫人這才放下身段,滿屋裡亂找,在案上的青花瓶裡拔出一根雞毛撣子,氣沖沖走到榻旁,在李延身上狠狠抽了幾下,疼得李延實在受不住了,悶叫一聲,從榻上翻身躍起,奪門而出。
李夫人一邊低喊著“你回來,我有話問你……”一邊咬著牙追了出去。
阿離覺得既尷尬又想笑,渾身不自在,忙顧左右而言他地抬頭問品南:“她給我的那片地,會不會不好?”
品南笑道:“這個你放心,曾夫人手裡怎麼會有不好的田產呢?就是那個香料鋪,雖不如藥鋪那麼賺錢,但勝在上手簡單,等你將來出了閣,經營起來也方便。你有了這幾樣傍身,我也就可以放心地幹我自己的事去了。”
阿離心裡有些熱乎乎的東西在那裡湧動著,鼻子不由就有些酸,連忙轉了身,掩飾得低聲嘟噥道:“哥哥想得倒是挺好,就只不知道我將來從曾家出去,再去的人家是姓張還是姓王呢,是不是也這麼難纏……”
……
熹國公陸家派了內外宅兩個大總管,帶了二十名僕婦下人並各色禮物,分乘了五艘大船,二十天前由京城出發,延運河南下,一路曉行夜宿,到五月初七日黃昏時,打前站的一艘快船已經先期到了江寧。
上岸先去通稟了曾家,說“我們世子爺和管家爺們隨後就到,差小的先來給曾大人和夫人請安”,葛氏忙命打賞,叫專人陪著下去洗漱歇息。
自此後,每日派轎伕抬了曾雪槐專用的綠呢大轎到碼頭上等著,足足地又等了五天,才將熹國公世子陸修文等到。
且說陸修文祖父陸徵,雖出身草莽,但他隨大陳朝開國太祖皇帝一起起事,有從龍之功,恩封世襲罔替公爵之位。陸徵父子兩個皆是以軍功著稱,頗得先帝器重。
而到了陸修文這一代,陸徵已去世,其子陸謙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