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宣調整呼吸,稍一運氣,那針便被他逼出體外。傷口只一小洞,幾乎看不分明,只是有黑色的血跡沾在皮肉上。
“怎麼辦,你可能解此毒?”
葉白宣甩甩手,訕笑道:“解自是能解,只是,得配幾味藥方可……”話還未完,腿已發軟,整個人便往江籬懷中倒去。
江籬趕忙接住,只覺他身體死沉,嫌棄地將頭轉向一邊,偷罵道:“藥都未說便暈,若死了可怎麼好?”
“誰說我暈倒?”葉白宣竟還清醒著,只是全身乏力,難以站立。
江籬喚回馬匹,將葉白宣推上馬背,自己則騎上夜雪,往近處的城鎮而去。
將葉白宣安頓於客棧後,江籬拿著他所寫的藥單,去藥鋪抓藥。她對於藥理一向不通,雖拜葉白宣為師,確只習得他的功夫,對於用藥抑或是使毒,她皆一概未學。
出了藥店大門,江籬快步往客棧走去,生怕去晚了,葉白宣一命嗚呼。這鎮子民風古樸,街上鮮少有未婚姑娘獨自出行。像江籬這樣的年輕女子,又是一身黑衣打扮,只引得路人紛紛側目,指指點點。有些多管閒事的婆姨,直恨不得衝上前來將她好一通教訓,只是礙於她腰間的長劍,遂絕了念想。
江籬卻不理會這些,她自小長於江湖,對於這平常百姓之地並不熟悉,也甚少與他們打交道。方才在藥店,那夥計只動作稍慢,被她一個眼神掃過,也是嚇得手發抖,差點將藥全灑地上。
“姑娘,姑娘請留步。”身後似乎有人在叫。
江籬不知那“姑娘”指的是自己,只當是別人,依然走自己的路。未想身後那人卻追了上來,一拍她肩膀,略帶怒氣道:“姑娘,在下喚你多聲,為何理都不理?”
江籬轉身,跳後一步,略帶警覺道:“你又未曾喊我之名,我又怎知你喚的是誰?”
那追上來的是個青年,看模樣,比江籬大了一些,一身米色綢衣,繡著金銀大花,膚白臉俊,生得頗為好看,只是,那模樣,若生就個女兒身,只怕會更好一些。他被江籬搶白一頓,倒是說不出話來。
江籬一看,那公子隨身還帶著幾名護衛,倒是心急護主,跳出來道:“姑娘,休得無禮。”
江籬只白那人一眼,又道:“原本便是他自己追上來攔的我,現在又如何,要糾纏這有禮還是無禮的說法來?”
“不是,姑娘,請別誤會,在下只是想邀姑娘去府上一談。”那公子倒還算識禮,作了個請的手勢。
江籬心中暗自好笑,這人來歷不明,也不報上姓名,甚至未說原因,就想讓自己去他府上,只怕從小生在金窩裡,未免太不懂人情世故。
不願與他再多言,江籬轉身就走。那公子想來著急,竟指使手下護衛,衝將上來,要將江籬強搶回府。
江籬自是不肯,在那大街之上,便與幾名男子打鬥起來。直將路邊小攤踢得不成樣子,那些個做小生意的,平生怕是未見過此等野蠻之舉,顧不得自己的攤子,抱著頭,躲去一邊。倒是有幾個機靈的,大喊著要去尋官府。
江籬怕進了官府,更是麻煩,本不想傷人性命,可見他們步步緊逼,似有不達目的不罷休之嫌,只得使出真本事,將那幾人盡皆打趴於地。自己則是躍上房頂,向前跑了幾步,一個翻騰,跳了下來,眨眼兒便已不見蹤跡。
這一下,江籬不敢再走大道,只挑那小巷亂躥,總算無人再追趕上來。她跑回了客棧,衝進房內,見葉白宣臉色發黃,坐在床邊。
“去哪兒了,這麼久才回來?”葉白宣服了自己制的解毒丸,暫將毒素壓制下去,身體已有了一些力氣。
江籬喝了杯茶,長出一口氣道:“遇到個瘋子,已經打發了。”說罷將藥扔給葉白宣,“你看看,對不對,怎麼煎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