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夫人眨著眼,還想問些什麼。瞻歡快的笑聲已經撲進來了:“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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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今曰的皇宮在眾官員的眼裡,除了巍峨與肅穆華麗之外,還多了幾分神秘與緊張的氣氛。
這是個大朝曰。文武百官要齊聚章武殿陛見聖上。霜天五鼓,殘月猶存。章武門吱呀一聲洞開了。隨著掌儀太監一聲高唱:“文武覲見。”眾官員按品分列,朝服納履,趨步而入。在宮燈的引領下,蜿蜒的隊伍正如兩條游龍一般。
劉禪琉冕朝服,在宮女太監的龍扇御香的引領下坐上了丹犀。文武官員一似海潮擁上了岸,忽剌剌地跪倒,山呼萬歲。
劉禪俯視著群臣,只在這時,他的心裡才會漾起一種,若有若無的,不真實的自豪感。
“眾卿平身。”
海浪嘩地分出了御道。齊齊地歸班站立。劉禪一眼望去,牙笏如林,真像是進了廟堂一般。
虛儀已畢,掌儀史躬身啟奏:“啟奏陛下,丞相、領益州牧、武鄉侯,諸葛孔明奉旨回朝,現在章武殿外候旨請見。”
靜默。掌儀史微微抬起頭,隔著那十二串珍珠,他看不清皇帝的表情。只得提了一口氣:“啟奏陛下,丞相……”
“快宣。”劉禪像是忽然間醒了。急急地打斷了掌儀史的話。他不自覺地整整衣袖,把身子又坐得正了正。真奴兒好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並不看申屠送給他的帶有告別意味的目光。只是把所有的眼神,全都無私地獻給了御座上的人。
而此時此刻,御座上至高無上的皇帝,卻完全沒有注意他。臉色有些發白,鼻尖兒微有汗意。不時地嚥下口水。忽地,皇帝的目光閃爍了一下,下意識地挺起了胸。真奴兒知道,一定是有人出現在了皇帝的視線之中。他希望,皇帝會越坐越威嚴,目光會越來越嚴肅,氣勢會越來越逼人。但是,馬上,他的心沉下去了。因為他發現,御座上的那個人,在挺了一下胸膛之後,他的目光便遊離起來,一種悔愧的神色在他年輕的面上逐漸暈開。真奴兒絕望地閉上了眼。
劉禪原本想擺出足夠的皇家氣勢。但是,自從諸葛亮的身影出現在宮門口,他便為一種莫名的神思所包圍起來。
孔明沒有穿朝服,依然是他的深衣鶴氅,這是先帝,他的父皇所特許的。他從容地走上來,目光平和,像是悄悄掛上中天的圓月,明亮而不張揚。碧藍色的絲絛繫著雙衝牙佩,隨著輕緩的腳步發出相碰時悅耳的樂音。
劉禪不知為何,竟有了一種肅然的感覺,他很想立起來,向著來人深揖施禮,這一個月以來,纏繞在他心頭的亂麻,似在這一瞬間全都理清了。他恨自己,為什麼,這個人,這個一段時間以來為自己所忌妒的人,竟會讓人想如此親近。
“臣諸葛孔明叩見陛下,”孔明跪倒施大禮。劉禪站起身子,伸出手:“相父平身。賜座。”
孔明直起身體,目光射向上面的劉禪,他拱起手:“陛下,臣與諸將,用命祁山,此役賴陛下洪福,先帝餘威,將大克強敵,長安只在掌中,陛下特旨召臣回朝,不知有何大事?”
劉禪的笑容僵在臉上。他的腦子飛速地運轉著,他在竭力地想著,在頭一天的晚上,他是如何與真奴兒計議的,他是不是應該先問出來:相父兩朝老臣,為何有不臣之舉?
可為何,這兩句話卻似千鈞重的一個磨盤,貼在腔子裡如何也啟不出來了。他張著嘴,口中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滿朝文武的目光更讓他無處藏匿,他把眼睛望向真奴兒。真奴兒的臉上掛滿了汗珠,對著劉禪的目光,他緊閉了一下眼,緊抿了一下嘴唇,算是給皇帝最後一點勇氣。
劉禪回過頭來,掌心兒裡滿是汗水。他望著孔明,躲避著他的目光,但是,無論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