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狠。”曹一一撇撇嘴,“在哪兒?”
許曉婕報了個地點。曹一一想了想,“唔,等我半個小時。”
“好嘞。小寧估計也和你差不多時間,我要稍微晚一點哈,房間我訂好了,你到了之後報我的名字就好了。”許曉婕說完,掛了電話。曹一一看了眼手機,想了想還是回了趟寢室把自己收拾了一下才出了門。
週末的宿舍樓空空蕩蕩,連原本人滿為患的浴室都冷清不少。住了小半年,對此她也早就淡漠,可是總是有些感受揮不去。
記憶裡過得最快樂的週末是還在幼兒園的時候。曹一一也不清楚為什麼這麼久遠的日子自己還能記得,像是才發生在昨天。
“爸爸,爸爸,我們去哪裡?”小一一拉著爸爸的手,期待地仰著頭。
“我們去公園划船好不好?”爸爸的聲音充滿了笑意。
“好。”小一一用力點點頭,“媽媽,到公園裡我可以吃甜筒嗎?”她轉過頭看著拉著她另一隻手的女人。
“可以啊。”媽媽笑,用空著的手拍拍她的臉頰。
“要巧克力味道的。”小一一眨巴眨巴眼睛,說。
“嗯,巧克力味道的。”媽媽縱容地說。
“我和爸爸一人一個,爸爸要吃草莓味道的。”
“好啊,你明知道爸爸最討厭吃草莓味的。到時候你就可以一個人吃兩個了,是不是?”爸爸大笑著說,然後彎下腰,稍稍用力就把小一一舉了起來,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樂極了的小一一隻知道咧開嘴笑,抬起頭,從沒有如此靠近過的天空由白雲畫上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興許是那一天的太陽實在太好了些,一直看著天空的小一一再低下頭的時候只覺得入眼的一切都是模糊的,甚至,連爸爸的臉也看不清楚,如同曝光過度的膠捲照片,只剩下一個毛茸茸的光暈,隱約能瞧見些微的笑意,但卻遙遠得很——這也是曹一一日後對於“爸爸”這個人的下意識反應。
一張看不清的笑臉,那張臉的名字叫鄭松林。
“小寧,我已經到了,你在哪兒了?”曹一一剛踏進蘭溪路上的上海歌城的門口,便聽到一陣喧鬧的聲音,她看了眼圍在櫃檯前的人群,走出來了一些,直接撥通了謝漪寧的電話。
“我下車了,還有五分鐘就到,要不你在門口等我一下?”謝漪寧說。
“好。”曹一一說完掛了電話,在門口專供等待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先前櫃檯前的那一撥人笑鬧著跟著服務員走了,大堂瞬間安靜了下來,只剩下某首似乎正在流行的曲子投入地播放著。
曹一一雙手撐著頭,看著在前臺小聲交談的兩個服務員,旋即又覺得這樣似乎不太禮貌,忙移開了視線,誰知卻恰好撞上了某個人的目光。
“嘖,晦氣。”曹一一看了那人一眼,趕緊低下了頭,試圖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但是顯然有人不那麼樂見其成。曹一一隻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隨後聲音停了下來,身邊的沙發陷下去了一些。
“你也來了?”其實如果撇開這個人不說,光聽聲音的話,還是很不錯的。這種溫和的嗓音,配著平淡又有親和力的語調,怎麼也讓人討厭不起來。當然,這只是當聲音和人本身無關的時候。
曹一一抬眼看了身邊的人一眼,“嗯。怎麼?我不應該來麼?”
“沒,”他搖搖頭,“只是有些意外而已。”
“意外?”曹一一實在有些搞不懂這個人的思維模式,但是她知道,只要看到這個人,她的心情就不太好,好像——所有的暴力因子都因為他的出現而甦醒了一般。“顧老師,難道我應該天天窩在圖書館才是應該的麼?”曹一一挑挑眉,言語間瀰漫著硝煙,“說起來,顧老師您這種注重研究和考據的人,來這種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