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這次打算寫個什麼故事?」零零看著太宰治鋪開稿紙,在紙上落下第一滴墨。
「零醬認為,什麼使人服從?」太宰治穩穩落筆,筆鋒鋒利詭譎。
字如其人,他擅長兵行險招,更擅長一招制敵。
先掐住咽喉再談其他是太宰治的一貫作風,主動權必須要在他手裡。
「恐懼。」零零單手把玩自己的發梢,閒散地說,「恐懼使人服從,這是最快最簡單的方法,亦是最合適的。」
她懂了太宰治的意思,「主人要寫恐怖小說嗎?」
零零猶疑地說:「雖然很不錯,但恐怖小說的作用恐怕沒有那麼大。」
比如你今晚看了一本恐怖小說,你可能一個星期不敢關燈睡覺,但絕對不可能大白天不敢出門。
「我換個說法解釋吧。」太宰治一邊奮筆疾書一邊和零零聊天。
他做事不喜歡有聲音打亂節奏,只有零零除外,她長久不出聲反而會讓太宰治寫不下去。
「零醬覺得,喜歡恐怖電影的人為什麼會在嚇到失禁的情況下仍然對恐怖愛到無法割捨?」
沒等零零說出標準的教科書回答,太宰治又問:「如果……恐怖電影不是電影呢?」
為什麼故事中的主人公被殺人狂大卸八塊後觀眾只會恐懼、刺激、興奮,而不會奪門而逃瑟瑟發抖?
因為隔著一道銀屏。
再入戲、代入感再強,觀影本質是觀看他人的人生。觀眾可能會身臨其境感同身受,卻不會覺得自己穿越進銀幕中,完整復刻主人公的感覺。
刀沒有砍到自己身上,當然不知道什麼叫疼。
「這本恐怖小說是為了創造氛圍。」說著說著,太宰治突然對零零笑得非常燦爛。
不是普通的、零零熟悉的笑容,卻是每一個太宰治受害者的噩夢根源,往往出現在他試圖讓你做某件或磨人、或社死、總之不是什麼好差事的時候。
港口afia內部稱為——惡魔の笑。
「只有當故事復刻進現實,遭遇過實質性痛苦的人才懂得恐懼。」太宰治雙手合十拜了拜,使用小貓咪最厲害的眼神攻擊,「拜託了零醬,這是最快的辦法。」
「為了我們共同的理想,裝神弄鬼跳大神的任務就拜託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零零:我是個ai,我不是演員
第122章 上線的第一百二十二天
霧隱村臨海,每晚潮漲潮落之時,嘩嘩的水聲在人們的夢中搖晃。
井口健一從出生起就與海浪的聲音為伴。他白日潛入礁石叢叢的危險海域採貝,夜晚和潮水一起入睡。
靠海吃海,祖祖輩輩皆是如此。
井口健一常常看到有人將海洋比喻成母親溫柔的懷抱,每每聽到這句話,他總是嗤之以鼻。
海洋不是母親,它是吃人的怪物。黑得窺不見底的深海中除了恐懼就是恐懼,那是全世界只剩你一個人苦苦掙扎的死寂。
井口健一不知道克蘇魯的傳說,否則他還可以更怕一點。
霧隱村是所有村子中鬼故事最多的地方,沒有之一。
夜晚黑如墨的海洋是恐懼的一大根源,其次是終年不散的白霧。
不是仙氣飄渺的霧,是與血腥味絲絲縷縷糾纏不清的霧。
嗅一口霧隱村的空氣,中心思想便是「兩腥」——魚腥與血腥。
恐怖要素過多,海風還能充當bg,霧隱村習慣將鬼故事作為睡前童話講給孩子聽,美名曰:聽多了長大就不怕了。
哪裡傳來的歪理,井口健一貼著牆壁瑟瑟發抖。
他從小怕到大,越怕越愛看,最終活成了大人模樣。
「津島修治——《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