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只可惜他不能等我,父債子還,我只有來尋他的兒子。”
他話中的怨毒,使得樑上人不禁自心底升出一陣顫抖,呆呆地愕了半晌,暗中自語著道:“仇恕呀仇恕,你只知向人尋仇,卻不知有人向你尋仇,你們恩仇糾纏,卻叫我樑上人如何是好。”
“聖手書生”與他有師徒之義,“聖手書生”之令,他自當赴湯蹈火,但這隻銀絲芒鞋的主人,卻更對他有天高地厚之恩,他方才已立下重誓,此刻便教這以義為先,以信為重的江湖好漢如何是好?
一時間他已覺心頭萬念湃騰,無法言語。
空幻大師霍然垂下頭來,目光筆直地望在他臉上,沉聲道:“你可聽過此人?你可知道此人在哪裡?”
樑上人怔了半晌,面上裂出一絲乾笑,吶吶道:“大師遠居崑崙,卻不知與那仇先生有何仇恨?”
空幻大師木立半晌,思潮似又回到;日日的隱恨中。
他口中不住喃喃自語,良久良久,方自沉聲道。
“我且問你,是殺父之仇重,抑或是奪妻之恨深?”
樑上人吶吶道:“仇與恨兩字,意義本就並不十分相同,父仇不共戴天,但奪妻之恨……唉,確也恨得極深。”
空幻大師嘴角緩緩升起一陣淒涼而怨毒的微笑,緩緩道:“你可知道我為何出家?你可知道我未曾出家之前是誰麼?”
樑上人突地心頭一動,想起一個人來。
薄暮黃昏。
西子湖畔的靈隱,正在空靈隱幻之間。
從山門進去,一面高巖,一面大殿,光線沉沉,卻在最遠的晚空中淡淡地留著餘霞一抹,紅如珊瑚。
暮雲低垂,漸彌山谷。
一個弱冠少年。凌風負手仁立在珊瑚般的餘霞中。
他極目眺望著天畔的餘霞,神情雖似極為安樣,但眉字間卻又隱含焦急,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山門外,散漫地跌坐著數十個鶉衣蓬面的乞丐。靈隱寺丐,本是西湖一景,但這些乞丐,神色間卻是出奇地安祥,一個個低眉斂目,默然端坐在一排排麻袋上。
良久,弱冠少年迴轉頭來,餘霞映得他面色有如桃花般嫣紅,他目光四下一轉,緩緩踱出山門,輕輕問道:“凌老前輩真的要來麼?”
坐在山門左側的,是一個瘦骨鱗峋的少年丐者,他年紀雖輕。
但坐下的麻袋卻甚厚,此刻雙目一張,神光隱現,冷冷道:“不見得。”
弱冠少年面色微變,道:“你方才說他要來的?”
少年丐者垂下眼簾,道:“可能來,也可能不來,有誰確定過。”
弱冠少年雙眉一一揚,大聲道:“既是如此,你為什麼要我等這麼久?”
他一一急之下,聲音放高,語聲突地變得十分尖銳。
少年丐者冷冷一笑,道:“誰教你等的?”
弱冠少年目光一凜,面色更是通紅,大聲道。
“好個無禮的奴才。便是你們幫主見了我,只怕也不敢如此。”
少年丐者冷“哼”一聲,不言不語:弱冠少年大喝道:“看你也是個練家子,站起來,少爺教訓教訓你。”
少年丐者緩緩張開眼來,輕蔑地上下瞧了他一眼,冷冷道:“本人從來不與女子動手。”
弱冠少年不禁一怔,面上的紅霞,一直紅到耳根,站在地上呆呆地怔了半晌,狠狠一跺腳,道:“見著了你們幫主再來教訓你。”
數十個乞丐一齊輕輕一笑,弱冠少年已大步走了開去。
“他”胸膛不住起伏,顯見得胸中滿含怒氣,但卻又不能與這些乞丐動手,只因他還要尋找那窮家幫主,為他打聽一個人的訊息。
漫天殘霞下,他腳步越來越緩,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