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大軍,你是從哪兒找來這麼棒的小演員
的?”
他說:“我去孤兒院取景,這個孩子趴在欄杆上
看著我……他飯量不小,以後一定能長個高個兒。”
我有個小小的疑惑,我不記得麗江孤兒院的圍牆
有欄杆。但我知道我的兄弟大軍不會和我說半句假
話。我沒再追問,去吧檯給他調了一杯“新加坡司
令”,他嚐了一口問:“你不覺得太甜了嗎?”
這部電影的名字叫《我想飛》。高畫質視界、奧運
之美,松下高畫質影像現場電影節四等獎—是這部電影
所獲得的獎。
出人意料,居然獲獎了。
幾乎是零投入的公益電影,當然不可能走院線。
但據說在部分城市的觀影會上反應熱烈,由此也引發
了一小股針對滇西北地區孤兒院的志願者風潮,但幾
乎沒人知曉這始於一個麗江流浪歌手的一次瘋狂夢
想。無論如何,此舉善莫大焉。
該大片兒在麗江的一個電影吧裡曾放過一次,大
家一邊嘻嘻哈哈地看,一邊啃著瓜子和辣鴨脖。大軍
也跟著一起看,看了一會兒跑出去啃鴨脖子了。有幾
個人堅持看到了最後,看完演職員表上自己的名字
後,心滿意足地走了。
然後,此事告一段落。
奇怪的是,大軍之後再沒提過自己拍過電影這回
事,好像沒發生過一樣。他的夢想完成了,完成了就
放下了,放得還很乾淨,甚至沒當成人際交往時的談
資。
有時候,我不確定大軍是少根筋還是足夠智慧。
行於心而不駐於心,在這件事兒上,他活得比我見過
的大多數人都灑脫得太多。
我曾揣測過,是否這個電影裡的故事曾經真實發
生過,是否真實的主角就是大軍。
他或許是因為未能對某一個逝去的小生命完成承
諾,才想在光影中虛擬地畫上一個句號吧。若我揣測
的是真的,那麼,那些鬍子拉碴滿面風塵的男人,內
心該是多麼的柔軟。
那個髒髒的小孩子,後來經常會來找他玩,不怎
麼說話,只是依偎在他身邊。大軍給他炒飯一次打四
五個雞蛋進去,還給他揩鼻涕,亮亮的鼻涕絲兒黏在
手指上,他一點兒也不嫌棄,彷彿他就是父親。
生一張16萬元的專輯
他還做過一件傻缺的事。
他一直二到現在,或者未來。
他迴圈不停地二著。
我們一開始賣碟都是找支電熔麥克,跑到朋友酒
吧裡錄現場版,然後把Demo 用電腦光碟機燒錄出來。
我們把這種碟叫毛片,取其手段原始、技術粗糙之
意。往好裡說是原汁原味,但給專業音樂製作人聽的
話,無異於一次性飯盒裡盛著夾生餃子、沒褪乾淨雞
毛的黃燜雞。可一般購買者誰在乎這個啊,再說民謠
聽的是歌詞內涵,本就和技術品質沒太大關係。
我堅持以上看法和想法,一直到現在都懶得在配
器和錄音上下太大功夫,即便錄歌也萬分牴觸各種
Midi 手段。
他卻不,賣了兩年毛片後,軸勁兒上來了。不過
是一個日日混嚼穀的流浪歌手,卻把所有的積蓄全部
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