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面的。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地看見她的這個笑容,看見她是怎樣提著汪若戟的人頭朝他們緩緩抬起胳膊的。
他當然分的清楚那肯定是汪若戟不會錯的。
但……此時他腦海裡竟是一片空白的。
她站在高臺之上,望著他們。
不,她是在深淵之中,隔著一座地獄,望著人世的惡鬼。
這是封梟第一次面對一個人,朝後退了半步。
不知何時,墓么么已收回視線,轉過頭來看向高臺的王座方向。她如同一個得勝歸來的將軍,朝著自己敬仰的王獻上敵軍守將的頭顱那樣獻寶。“汪若戟,已伏誅。”
她緩緩朝著那個王座跪下,放下了汪若戟的人頭。
那燒盡的殊俗符引出的所有陽炎已經將石柱上的屍體燒的乾乾淨淨不留一絲痕跡,很快便吞沒了她身旁的這顆人頭。
虔誠而真誠。
屈服且卑微。
就好似汪若戟此時正栩栩如生的在她身邊,一板一眼地教她,該要如何卑躬屈膝,奴顏婢色。
教她。
要如何——
做好一個奴才。
一條聖帝的狗。
一隻疏紅苑的,不可訓瀆,不可教豢的檮杌。
四周一切的嘈雜喧囂終在此時歸於沉寂。
她閉上了眼睛。
依稀仿聽見了一個父親表揚一個女兒的那些家常碎語。
依稀聽見了那個父親,說,好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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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
抱頭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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