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聽我喊用力的時候你就用力——”產婆嚴肅道。
荔夏用全身力氣點了點頭。
配合著產婆的指示,她一遍遍用力。
興許是身體一直在鍛鍊的緣故,她還沒有忘記使力的方法。
她忍著劇烈的疼痛,意識已經模糊,只是不斷按指示用力——直到一聲啼哭,終於打破了產房的寂靜。
“哇!哇!哇!”
產婆在紅通通的嬰兒身上一拍,小小的嬰兒就中氣十足地大哭了起來。
產婆笑嘻嘻地對謝蘭胥說:“恭喜老爺,喜得千金。”
謝蘭胥卻毫無反應。
他一眼也沒有看孩子,而是抱著被汗水溼透,只剩下喘息力氣的荔夏,將頭埋在被子上一動不動。
只有荔夏知道,他的眼淚流到了她的手心裡。
荔夏疲憊至極,只記得自己對謝蘭胥嘟囔了一句“我沒事”,便失去意識昏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是明月高懸的深夜。
她還沒有睜開眼,卻聽到一旁傳來謝蘭胥低低的聲音。
“……要不是我孩子,我真想殺了你。”
荔夏一個激靈,連忙睜開了眼。
謝蘭胥抱著一個襁褓坐在床邊,發現荔夏醒來,立即將正熟睡的孩子放到她的枕邊。
“你看,這是我們的女兒。”他柔聲道。
變臉速度之快,恐怕連專業人員也望塵莫及。
荔夏想坐起來,但一身疲軟得緊。只能側過頭觀看新生的孩子。
皺皺巴巴的,臉上還有淺淺的絨毛,像個小猴子。
“你覺得孩子像誰?”她問。
“像誰都行。”謝蘭胥握住了她的手,“都是我們唯一的孩子。”
荔夏出乎意料地朝他看去。
“就這一個。”謝蘭胥說,“我不願再讓你受這樣的苦了。”
荔夏在這一瞬間有許多話想說,但她最後只是笑了起來。
“好,就這一個。”
這世上不該讓女人來生孩子。
這是謝蘭胥旁觀荔夏生產之後所得出的唯一結論。
他天生沒有痛感,為什麼不能幫荔夏承受這生育之痛?
如果可以由他來生產,他願意和她有許多個孩子,可這生育之痛只能她獨自承受。
那麼,一個就夠了。
荔夏生下孩子後,按照產婆的吩咐,規規矩矩地休養了一個多月。
這一個月的時間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謝蘭胥在做。
她從沒想過,謝蘭胥會是這樣一個細心的人。
不過想來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一個能夠在陰謀陽謀裡都得心應手的人,即便只是給孩子換一張尿布,自然也會細心至極。
孩子快一個月的時候,荔夏想好了她的名字。
“謝知盈。”她說,“這個名字如何?”
“不錯。”謝蘭胥說。
“再取個小名吧。”荔夏說,“你來想一個。”
謝蘭胥看著眼前皺皺巴巴的小猴子,怎麼冥思苦想,那些美妙的詞語都和這猴子沾不上關係。
他想了半天,昧了一半良心說:
“就叫紅毛丹吧,紅潤潤的長得和她有幾分像。”
“……這也太草率了。”荔夏斷然拒絕,“你再想一個,不能太難聽了。”
……紅毛丹難聽嗎?謝蘭胥不服氣,但還是依言重新想了一個。
“那就叫獼猴桃吧。”
“……算了,”荔夏說,“還是我來取吧。你看她這模樣,像不像一隻小老虎?”
“哪裡像?”謝蘭胥狐疑地看著襁褓裡的小嬰兒,“不是更像紅毛丹和獼猴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