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進一路疾行,一路打問著到了黃泥村周秀才家的門口。
何氏正在房中陪著乾孃繡花,突然聽見外面敲門聲,急忙起身去開門。
大門一開,門口赫然站著的,竟然是自己的弟弟周進,何氏心中一酸,眼淚刷地就流了下來。
“姐姐!何進想起姐姐所受的屈辱,也哽咽了。
陳氏早已跟了出來,見此情形,早已明白了,急忙招呼:“雪雁,是你孃家兄弟吧,快請進來呀!”
何進來到陳家堂屋,也不落坐,上前跪倒在陳氏面前:“姐姐蒙難,伯母收留她這樣久,小侄代父母謝過您了!”
陳氏急忙將他扶起:“快起來!孩子,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又是如何知道你姐姐的事情?”
何進道:“此事說來話長,只因姐姐平日裡甚少回孃家,所以事情出了這麼久,我爹孃還以為姐姐好好的在楊家過活,直到那日,一個遠親到烏山村吃喜酒,才聽說我姐姐已經被楊家休了!”
“爹孃聽到這個訊息,便親自找那遠親對證據,才知道姐姐原來已經被楊家趕出來幾個月了。”
何氏聽到這裡,又流下淚來。
何進又道:“爹孃以為姐姐想不開,早已自尋短見不在人世,一急之下,娘就病倒了!”
何氏臉色頓時煞白。
我在鏢局,接道爹孃的家書,連家都沒回,直接就趕到了烏山村,姐姐你猜怎地?我到楊家那日,正是楊大光那王八羔子娶媳婦的時候。何進咬牙切齒道。
何氏輕輕嘆了口氣:“好弟弟,這事,跟咱們沒關係!”
“姐姐!你太好欺負了,平白無故的在他楊家受了那麼多年的罪,如今他楊大光成雙成對,你一個人孤孤單單,我不暴揍他一頓,枉為何家男人!”
“弟弟,你打人了?你可千萬別惹上官司!”何氏忙道。
何進笑道:“我只是打了他鼻口竄血,畢竟我那外甥女還要靠爹養活,我是看在玉姐分上,才沒有把那小子打殘掉!”
提到玉姐,何氏嘆了口氣:“不知那新人性子如何,我可憐的孩子!”
“姐姐莫要心焦,你先跟我回家,回頭我再去楊家,把玉姐帶回我們何家養,如何?”
陳氏原本在一邊靜靜聽著姐弟兩敘話,這時便插嘴道:“賢侄,你雖是心疼孩子,卻也要為玉姐將來著想。”
“小侄不明白,伯母請接著說?”
陳氏笑道:“女兒家的終身幸福,無非是嫁到一戶好人家,若是跟你們到了何家,將來議親的時候,恐怕對她不利,玉姐跟著後孃,或許會看點臉色,受點小罪,可楊家那一大家子,族長也是耿直明理的人,斷不會容新婦過分虐待孩子!
“可是,楊家不照樣虐待我姐姐嗎?”
陳氏笑道:“那是因為,你的姐姐不姓楊,而玉姐卻是姓楊的。人都是護短的,你姐姐受虐待時,楊家幾乎無人為她說話,可玉姐一旦受虐待,縱然我那小姑不護著她,玉姐的那些叔叔姑姑們,也會護她一二,畢竟他們是骨肉至親,我看二光三光倒不像他們的娘那般苛刻!”
何進聽了,雖然還是不放心,卻也覺得陳氏的話有理,只得罷了。
第二日,何氏含淚拜別陳氏,隨弟弟回到家中。
何母正堂躺在床上思念著女兒,默默流淚,突然聽見門響,兒子聲音叫道:“娘,姐姐回來了!”
何母猛地從床上坐起,病一下子全好了,何氏來到床前,雙膝跪下,叫了聲娘,便說不下去了。
何母一把摟住女兒,大哭道:“我可憐的兒!我苦命的兒!”母女倆哭坐一團。
一個顫巍巍的聲音從窗外傳來:“進兒!屋裡是誰在哭?”
“爹!是娘和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