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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申曲《牡丹亭》表演第一集

(貼:先生,今夜不睡了。)

(未:)卻是為何?

(貼:)諾諾、諾、等到三更時分,請先生上書。

(未:)太早了。

(貼:)早也不好,遲也不好,小姐,這倒難了。

(未:)女學生,昨日上的《毛詩》,可溫習否?

(旦:)溫習了。則待講介。

(貼:)先生,小姐說溫習熟了,則待先生講解講解。

(未:)香香你呢?

(貼:)我啊!已爛熟了。

(未:)你且背來。

(貼:)爛熟的了,還要背?

(未:)自然要背。

(貼:)爛熟了還要背?小姐提我一個字。

(旦:)關

(貼:)關

(未:)關關

(貼:)關關啊關關。

(未:)關關雛鳩。

(貼:)關關雛鳩。

(未:)在啊。

(貼:)在、在什麼介?

(未:)在河之洲。

(貼:)關關雛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先生可是爛熟的了麼?

(未:)一句都背不出來,還說爛熟的了,回去重讀。

(貼:)這樣熟還要讀,讀他什麼介。

(未:)女學生,“關關雛雛”,雛鳩是個鳥,關關鳥聲也。

(貼:)先生,這鳥是怎樣叫的?

(未作鳩聲)

(貼學鳩聲諢介)

(未:)此鳥性喜幽靜,在河之洲。

(貼:)我曉得了。不是昨日是前日,不對,不對,不是今年是去年,俺衙內關著斑鳩兒,被小姐這麼一放,它就那兒一飛,飛到河之洲衙內去了。

(未:)胡說,此乃興也。

(貼:)興個甚麼介?

(未:)興者,起也。起那等窈窕淑女,是那幽閒女子,有那等君子,好好的來求她。

(貼:)為何要女子求他介?

(未:)多嘴哩。

(旦:)師父,依註解書,學生自會。

把“詩經”大意,敷衍一番。

(未:)聽講。

掉角兒:(未:)論《六經》,《詩經》最奇葩了,閨門內許多風雅。有指證,姜媛產哇,不嫉妒,後妓賢達。有風有化,宜室宜家。

(旦:)這經文有多少?

(未:)《詩》三百,一言蔽之,沒多些只“無邪”兩字,付與兒家。

(貼:)小姐,我要出恭了。

(旦:)要對先生說的。

(貼:)出恭要對先生說啊。先生,學生領出恭籤。

(未:)你來得幾時就要出恭?

(貼:)人家來了半日。

(未:)不許去。

(貼:)急得緊。

(未:)去去就來。

(貼:)曉得,貼下。

(旦:)敢問師母尊年?

目下平頭六十。

(旦:)先生待繡對鞋兒上壽,請個樣兒 。

(未:)生受你了。依《孟子》上樣兒,做個“不知足而為屢”罷。

(貼笑介)貼上,小姐我們只管在此讀書,原來後邊有座大花園,桃紅柳綠,好耍子哩。

(未:)春香,不攻書,花園去。待俺取荊條來。

(貼:)先生你取荊條來做什麼?

(未:)打你呀。

(貼:)打我啊。

前腔:女郎行,那裡應文科判衙?

只不過識字兒書塗嫩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