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人是要被鬼吃的，這比自以為能夠降魔，笑迷迷的坐著畫符而突然被吃了

去的人要高明一點了，然而我還缺少相當的曠達，致時有&ldo;來了&rdo;的預感，

驚擾人家的好夢。近六年來差不多天天怕反動運動之到來，而今也終於到來

了，殊有康聖人的&ldo;不幸而吾言中&rdo;之感。這反動是什麼呢?不一定是守舊

復古，凡統一思想的棒喝主義即是。北方的&ldo;討赤&rdo;不必說了，即南方的&ldo;清

黨&rdo;也是我所怕的那種反動之一，因為它所問的並不都是行為罪而是思想罪，

‐‐以思想殺人，這是我所覺得最可恐怖的。中國如想好起來，必須立刻停

止這個殺人勾當，使政治經濟宗教藝術上的各新派均得自由地思想與言論才

好。《孟子》曰，孰能一之?曰不嗜殺人者能一之。這句老生常談，到現在

還同樣地有用。但是有什麼用呢?棒喝主義現在正瀰漫中國，我八九年前便

怕的是這個，至今一直沒有變，只是希望反動會匿跡，理性會得勢的心思，

現在卻變了，減了，‐‐這大約也是一種進步罷。

民國十六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在北京，豈明。

□1928年

1月刊《北新》2卷

6號，署名周作人

□收入《談虎集》

酒後主語小引

現時中國人的一部分已發了風狂，其餘的都患著痴呆症。只看近來不知

為著什麼的那種執拗兇惡的廝殺，確乎有點異常，而身當其沖的民眾卻似乎

很麻木，或者還覺得舒服，有些被虐狂(achis)的氣味。簡單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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