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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泥土,模仿苦力的樣子用右足踏鏟,竭力地挖掘,只有條頭糕一般粗的小

胳膊上滿是汗了,大人們來叫他去,他還是不歇,後來心思一轉這才停止,

卻又起手學搖煤球的人把泥土一瓢一瓢地舀去倒在臺階上了。他這樣的玩,

不但是得了遊戲的三昧,並且也到了藝術的化境。這種忘我地造作或享受之

悅樂,幾乎具有宗教的高上意義,與時時處處拘囚於小主觀的風雅大相懸殊:

我們走過了童年,趕不著藝術的人,不容易得到這個心境,但是雖不能至,

心嚮往之;既不求法,亦不求知,那麼努力學玩,正是我們唯一的道了。

這集子裡所收都是翻譯。我的翻譯向來用直譯法,所以譯文實在很不漂

亮,‐‐雖然我自由抒寫的散文字來也就不漂亮。我現在還是相信直譯法,

因為我覺得沒有更好的方法。但是直譯也有條件,便是必須達意,盡漢語的

能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儲存原文的風格,表現原語的意義,換一句話就是信

與達。近來似乎不免有人誤會了直譯的意思,以為只要一字一字地將原文換

成漢語,就是直譯,譬如英文的

lygonhisback一句,不譯作&ldo;仰臥著&rdo;而

譯為&ldo;臥著在他的背上&rdo;,那便是欲求信而反不詞了。據我的意見,&ldo;仰臥

著&rdo;是直譯,也可以說即意譯;將它略去不譯,或譯作&ldo;坦腹高臥&rdo;以至&ldo;臥

北窗下自以為羲皇上人&rdo;是胡譯;&ldo;臥著在他的背上&r;這一派乃是死譯了。

古時翻譯佛經的時候,也曾有過這樣的事,在《金剛經》中&ldo;與大比丘眾千

二百五十人俱&rdo;這一句話,達摩笈多譯本為&ldo;大比丘眾共半十三比丘百&rdo;,

正是相同的例。在梵文裡可以如此說法,但譯成漢文卻不得不稍加變化,因

為這是在漢語表現力的範圍之外了。這是我對於翻譯的意見,在這裡順便說

及,至於有些有天才的人不但能夠信達雅,而且還能用了什麼譯把文章寫得

更漂亮,那自然是很好的,不過是別一問題,現在可以不多說了。

集內所收譯文共二百八十篇,計希臘三十四,日本百七十六,其他各國

七十。這些幾乎全是詩,但我都譯成散文了。去年夏天發表幾篇希臘譯詩的

時候,曾這樣說過:

詩是不可譯的,只有原本一首是詩,其他的任何譯文都是塾師講《唐詩》的解釋罷

了。所以我這幾首《希臘詩選》的翻譯實在只是用散文達恉,但因為原本是詩,有時也就

分行寫了,分了行未必便是詩,這是我所想第一宣告的。

所以這不是一本譯詩集。集中日本的全部,希臘的二十九篇,均從原文譯出,

其餘七十五篇則依據英文及世界語本,恐怕多有錯誤,要請識者的指教。這

些文章系前後四五年間所寫,文體很不統一,編訂時不及改正,好在這都是

零篇,不相統屬,儲存原形或者反足見當時的感興:姑且以此作為辯解罷。

這一點小玩意兒‐‐一個陀螺‐‐實在沒有什麼大意思,不過在我是愉

快的玩耍的紀念,不免想保留它起來。有喜歡玩耍的小朋友我也就把這個送

給他,在紙包上面寫上希臘詩人的一句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