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詩》。此書出版於一八三○年,已是一百十年前了,為英國介紹匈加利
文學最早的一冊書,在參考書目中早聞其名,今於無意中忽然得到,真是偶
然之至。集中收詩人二十六,詩九十六,民謠六十四,而不見裴彖飛,這也
正是當然的,這位愛國詩人那時他才只有七歲呢,及一八六六年鮑林又刊裴
彖飛譯詩集約八十首,則已在詩人戰死十七年之後矣。
餘譯育珂小說,於戊申成《匈奴奇士錄》,庚戌成《黃薔薇》,惟以未
成密克薩德小說為恨,中隔三十年,忽又得鮑林之書讀之,則與匈加利文學
之緣分似又非偶然也。取育珂密克薩德舊小說,拂塵土,摩抄披閱,仍覺可
喜,或者再動筆來譯《聖彼得的雨傘》乎?此正不可必也。
□1940年
12月
2日刊《晨報》,署名知堂
□收入《書房一角》
匈加利小說
民國前在東京所讀外國小說差不多全是英文重譯本,以斯拉夫及巴耳幹
各民族為主,這種情形大約直到民十還是如此。
這裡邊最不能忘記的是匈加利的小說。賈洛耳特書店出版的小說不知道
為什麼印的那麼講究,瓦忒曼似的紙,金頂,布裝,樸素優美而且結實,民
初在浙東水鄉放了幾年,有些都長過黴,書面彷彿是白雲風的樣子了,但是
育珂摩耳的短篇集一冊,還有波闌洛什微支女士的小說《笨人》,總算幸而
免,真是可喜的事。
我對於匈加利小說有好感,這是理由之一。其次是當時我們承認匈加利
是黃種,雖然在照相上看來,裴彖飛還有點像,育西加與育珂等人已顯然是
亞利安面貌了。但他們的名字與歐人不同,寫起來都是先姓後名,如英譯稱
摩理斯育珂,而其自署則必曰育珂摩耳,這一節似乎比印度人還要更是東方
的,在三十年前講民族主義的時代怎能不感到興趣,而其影響便多少留遺一
點下來,到現今還未消滅。現在想起來這匈加利的黃白問題頗是暖昧,也不
值得怎麼注意,不過從前總有過這麼一回事,有如因腹瀉而抽了幾口鴉片,
腹疾早愈而煙槍也已放下,但記憶上這口煙味也還會少少存留的。
至於小說有寫得好的,那也不會忘記,可是這並不限於那一民族,密克
薩德著《聖彼得的雨傘》的確還想翻譯,別國的卻也還有,如波闌顯克微支
著《得勝的巴耳德克》,俄國庫普林著《阿勒薩》,日本權本文泉子著《如
夢記》皆是,就只可惜無此工夫,其實或是無此決心耳。
(十一月二十五日)
□1940年
12月
9日刊《晨報》,署名知堂
□收入《書房一角》
童話
以前曾有一個時候,我頗留意找外國的童話,這也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其實童話我到現在還是有興味,不過後來漸偏於民俗學的方面,而當初
大抵是文學的,所以在從《司各得叢書》中得到哈忒蘭以及葉支所編《英倫
愛耳蘭童話集》的時候,不免有點失望,雖然巖谷小波那樣複述的《世界童
話集》也覺得不滿意。
大約那時的意見只承認童話有兩大類,一是文藝的,如丹麥安徒生所作,
一是自然的,如德國格林兄弟所集錄者,是也。但是安徒生那樣的天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