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屓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手裡拿著什麼懸空左右晃動。他面前的茶几上趴著一隻手掌大小的小烏龜,龜殼像是覆著一層暗色的鱗甲泛著鋼鐵一樣的光澤,小腦袋奮力抬著跟隨負屓的手左右晃動。
如果仔細看就能發現他的腦袋不是光禿禿的小烏龜腦袋,而是長著小角的龍首,眼睛濕漉漉水汪汪,帶著天然的憨厚之色。
他的四隻腳努力撐著身體往負屓的方向爬,卻沒走幾步就腳爪一軟龜殼落地,腳爪在兩邊徒勞地揮動,發出奶聲奶氣又可憐巴巴的微弱叫聲。
「你別老欺負弟弟。」趴在負屓旁邊的青年似睡非睡地張嘴打了個呵欠,對負屓說道。他一邊說著一邊往嘴裡丟了個開心果,也不剝殼直接嚼碎了嚥下去,說一句話的功夫就吃掉了一小袋開心果。
吃完了開心果他又拆開了一袋薯片往嘴裡倒,沙發邊的箱子裡一袋又一袋的零食堆成小山,放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毫無疑問,這個看上去身形消瘦還很有些喪氣模樣的青年就是饕餮了。他懨懨地抬起眼皮視線從徐有初身上掃過,又毫無興趣地移開視線,摸了一袋小核桃拆開,咔擦咔嚓連殼帶肉一起吃進肚裡。
好餓,吃不飽,怎麼吃都吃不飽。
饕餮在徐有初震驚的視線中咬著零食的包裝袋吃了進去,張嘴打招呼的語氣都沒什麼活力。
不管是人還是妖怪,如果常年處在餓得想死的狀態的話,都會覺得了無生趣對什麼都提不起勁來,喪得彷彿周圍都自帶黑氣。
「你好……新年好。」徐有初緊張地跟狻猊問候,狻猊拉著徐有初坐在沙發的另一邊,路過的時候還順手摸了摸茶几上小烏龜的龜殼。
「這是饕餮。」狻猊指了指趴在沙發扶手上半死不活的饕餮,「這是贔屓。」他又指了指茶几上的小烏龜,「贔屓之前傷了元氣,你當他和進寶一樣吧。」
龍之六子贔屓,又叫做霸下,形似龜,平生好負,經常能在石碑下看到他的雕像——跟盤旋在石碑上面的負屓通常組合出現。
而負屓跟贔屓的確平時關係最好。雖然負屓沒事喜歡欺負欺負這個過分老實的弟弟,但是在贔屓為了開闢山海幾乎被打回原形的時候,也是負屓義務照顧了他幾百年。
再對比一下收留了狻猊三天就不耐煩想甩包的貔貅,就知道塑膠兄弟情和兄弟情之間的區別了。
事實上準確的說,狻猊他們都挺照顧贔屓這個憨厚老實的兄弟的。
徐有初俯身跟贔屓問好,小烏龜歪歪腦袋發出奶味十足的叫聲,想要爬過來碰碰徐有初的手指尖表達善意,卻忘了自己正龜殼落地,一用力就直接整個翻了過來,肚皮朝天四爪騰空發出了懵逼的聲音。
好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當初破殼的時候跟在蛋裡憋得太久,贔屓相比起他的兄弟們有點……傻fufu的。
不過也非常可愛了。
徐有初忍不住笑起來,心裡頭的那一點緊張霎時就沒了蹤影。他伸手幫贔屓翻身過來,又順手摸了摸贔屓的小腦袋和龜殼,指尖的觸感瑩潤微涼,像是上好的美玉。
贔屓蹭著徐有初的手心歡快地叫了兩聲,小奶音用盡全力憋出了「嫂嫂好」三個字。
徐·嫂嫂就嫂嫂·實用主義者·有初毫無障礙地含笑應了下來,引來地上貔貅怨念的一眼。
跟晏晏朝夕相對十幾年,卻被狻猊後來居上彎道超車什麼的。
藍瘦qaq。
貔貅幽幽嘆氣,又看了一眼邊上已經穿好圍裙準備做飯的陳晏。
陳晏:……
陳晏目不斜視地抬腿跨過面前的大型障礙物,順便問了徐有初有沒有什麼忌口。
「我沒什麼忌口、啊,我也一塊幫忙吧,切個菜什麼的。」徐有初自覺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