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滅……
“我是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這種威脅到我生命的抉擇,就該立即say no,管它洪水滔天,世界的興亡與我何干……”伯里斯想扔掉羽毛筆。
下一瞬間,來自“燈塔牧師”的職業被動席捲了上來——作為神職職業,伯里斯讓自己一直處於“極度虔誠信仰蘇明安”的催眠狀態,只有保持最真摯的信仰,才能取得最豐沛的利益。這也是他一路走來的行為準則。
他可以虔誠,可以迷醉,可以極度狂熱地敬愛蘇明安……但絕對不能當成是真的。
僅僅是催眠與欺騙自我。
每次副本結束後,伯里斯都會透過大量的照鏡子練習,脫離病態的狂熱,恢復成原本的自己。並美美地整理每次副本的收穫——沒錯,跟隨一位“神明”,他每次都能獲得極多的信仰,快速提升戰鬥力。
互惠互利罷了……伯里斯如此對自己說。
漸漸地,人們開始忘記這個病態的“狂信徒”原本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蘇明安狂信徒”這個名詞似乎成為了“伯里斯”的唯一固化標籤。人們甚至忽略了他的俊美、優雅與強大,只記得他在電視機裡被蘇凜狂扁的畫面,以及他讚美燈塔的一次次狂熱舉動。
“……我應追隨父神的腳步,踐行父神留下的指令……”伯里斯撫著自己的心口,閉目呢喃。
而下一瞬,他痛苦地睜開眼睛,扇了自己一巴掌:“清醒一點!你是在催眠,催眠……!”
他碧綠的瞳孔反覆在清醒、朦朧、清醒、朦朧之間轉換。
一個人若是沉睡過久,那麼他將再也無法醒來。
“呵,呵呵……呵呵呵呵……”他發出恐怖的笑聲,凝望著天空中逐漸融入諾爾體內的蘇明安。
他的父神、他無比崇敬且耀眼強大的父神,即將消失於他眼前。父神從未真正瞥過他一眼,大多都是淡漠、輕微鄙夷、嫌棄的視線。
“……”
他將羽毛筆抵至唇邊。
只要不動筆,自己就不會落得靈魂俱滅的下場,說到底,這世界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如果它真的很美好,為什麼母親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你這個婊子,丟人現眼的爛貨”?
沒錯,這只是催眠,只是催眠。
……
“【——因為那從挪威高山上吹來的風,】”
“【曾向你傾訴過苦澀的自由】。”
……
世界樹下。
伊鳩萊爾從世界樹走出。
她渾身染血,素裙破爛,手上拎著一個紫發金眼的頭顱。
隨手將頭顱拋到一邊,伊鳩萊爾飄上天空,她的心口是一顆完整的世界樹之種。
心跳鼓譟,彷彿牽連著整個世界。
她素手一指,指向紅日之下的諾爾·阿金妮:
“我以‘世界樹下的守望者、司掌秩序的叩鐘之手、羅瓦莎的牧羊人’的名義,燃燒己身,將你封印——”伊鳩萊爾冷然道。
頃刻間,天幕彷彿化為了米黃色的書頁,然而極為虛幻,仍然無法阻擋熾烈的紅雲。
諾爾根本沒有理會伊鳩萊爾,她只不過是半高維,根本不足夠封印他。
諾爾的身後,刀與叉熠熠生輝——諾爾已經成功取得了蘇明安的“吞噬”權柄。
與此同時,諾爾的雙瞳完全轉為了漆黑,散發著一股毀滅與腐敗的氣息。
萬物終焉之主與第七席支配了諾爾的軀體,諾爾的意識短暫地縮成一團,僅僅佔據一點點。
“吞噬”權柄化作猩紅的流光、化作熾烈的火焰,從蘇明安的腿腳開始吞噬,一路向上,蔓延至胯部、腹部、胸口。
黑霧劇烈地暴動,第八席憤怒於這“螳螂捕蟬,黃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