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也許就能出了這個林子。
兩人走了一會,水聲越來越清晰了,再繞過一叢矮木林,一小河就這麼出現在眼前。河水清澈見底,汩汩地往東流著,河中不少被沖刷光滑的石頭,時而濺起不少的水滴。
段雲蘇向前去,想好好看看這條小河,卻被趙賀辰一把牽住了手,站在了原地。
“娘子你不覺得奇怪,一路過來四處的河水都結冰了,為何這裡還能流動?”趙賀辰抓著段雲蘇的手有些緊,眉頭皺成了一個小山。
段雲蘇邁出去的那隻腳生生收了回來,疑忌地看向四周。
“認舊林,登崖過嶺,持斧斷枯藤--”沉厚悠揚的老調山歌傳來,隱約聽得出歌詞,段雲蘇往歌聲處看去,只見一中年樵夫挑著一擔柴,悠哉地唱著歌緩緩走來,那雪花落在他肩上也絲毫不在意。
樵夫經過兩人身邊,看了眼他們身上打扮,將肩上的柴薪換到了另一邊,說道:“兩位可是迷路了?”
“正是,請問您可知道該如何出去?”趙賀辰拱手行禮問道。
那樵夫看著趙賀辰行禮的姿勢,漫不經心地指了指前邊的河流:“你順著河流往上走。”
那人說完抬腳又走了,口中接著唱著那採樵的老歌兒。
“收來成一擔,行歌市上,易米三升--”
從未聽過的調子在寂靜的山間異常的響亮,幽幽地傳了開來。段雲蘇看著那樵夫漸漸消失的身影困惑了:“既是出路在河流之上,為何他往下邊走?”
趙賀辰沉吟道:“這河總不會跑了,我們先上去,若不行再往下走。”
小河不可能只有一個林子這麼短,只要能出了去,不管是那個方向都可以,自己重新再繞路便是。
前方的路看著寬闊,趙賀辰與段雲蘇一起上馬,小步地跑著,不一會真見到了山間飄起的裊裊炊煙。
“相公,有人家。”段雲蘇驚喜道。
趙賀辰點點頭,前方是一段狹窄的小木橋,馬兒走不過去了,趙賀辰便將它栓在了樹上,與段雲蘇前後走了過去。前邊一巨大的石塊擋著,樹木也是異常的密集。兩人繞了過去,走了數百步,終於見著了前邊的人家。
眼前之景四周都被山脈圍住,形成了一個低谷,梨花樹隨處可見,山底下是茅房屋舍,中間都是些田地。段雲蘇走了向前,看著田中作物,居然滿滿的全是藥草。
“汪”的一聲,一狼狗突然間竄了出來,段雲蘇被嚇了一跳,急忙退後了一步。
“你們是何人?”後邊走來一年輕男子,髮髻齊齊紮在頭上,身上穿著的是粗布麻衣,聲音中帶著未曾聽見過的方言調子。
“我們在林子裡迷了路,看到了這邊有炊煙,便進了來,實在是冒昧了。”趙賀辰行禮道。
那年輕男子似乎被不接受這說法,聲調也提了一分:“迷路怎麼可能迷到這裡來!”
這時候又有些人圍了過來,段雲蘇打量著眼前眾人的從未見過的裝扮,幾不可見地輕皺了眉頭。
趙賀辰輕笑著解釋道:“是遇見了一位樵夫,他指的路。”
那男子聽聞,臉色緩了兩分。他上上下下端詳著趙賀辰,又看了段雲蘇一眼,朝著後邊喊著:“阿爺,有外人來了。”
不一會,一老態龍鍾的人從後邊悠哉悠哉地走著,段雲蘇瞧著暗暗吃驚,這人看著也有九十高齡了,在這古代,極少有這麼長壽的。
“潤子別叫了,阿爺聽得見。”老人家拄著柺杖走了過來,看著趙賀辰與段雲蘇,摸了摸那留到了胸前的白鬍子,嗯了一聲:“小兄弟從何而來,這山外面的男娃兒,都長得這般好看了?”
趙賀辰聞言按捺住心中的猜疑,回答道:“晚輩從豫州過來,不小心在前方的林子裡迷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