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萬?二十萬就把我賣了，林素素啊林素素，虧我等你等了這麼久，若是當初我辜負了你傷害了你，那麼今天，我如你所願，娶了那個女人，替別人養著孩子，怎麼，你還不高興嗎?還不知足嗎?你回頭來挑撥我們夫妻，到底是什麼意思?是不是你……&rdo;

張少軍往前一步，蹲下身，兩指捏著她的下巴，輕抬往上，哼道：&ldo;哦，對了，蔣武文年老色衰，又遍灑金花，估計是他滿足不了你，所以想加入進來?三個人……嗯，我倒沒試過。不如改天約個時間，到我家裡來，我們試一試?你放心，假使我體力不足以滿足你們倆的話，我們公司還有很多年輕力壯精力充沛的男人……&rdo;

&ldo;他們輪番上陣，一個部門的全給你們享用了，總可以了吧……&rdo;

林素素咬著牙，輕輕的顫抖著，她沒想到張少軍居然會是這樣的反應，居然會如此待她。難聽的話語像刺一樣扎進她的耳朵，深深的扎入心底。她臉色泛白，眼神透著懼意和悔意，輕輕一眨，淚水便順著頰邊流下，順著臉滴落到張少軍的手心裡。

張少軍一怔，話頓時歇了。

&ldo;少軍……我……錯了。&rdo;

林素素的雙唇劇烈的顫抖著，她整個身子開始哆嗦，動作也不甚麻利。她一隻手抓起椅子上放著的包包，抱在膝上，緊緊的抱著，整個人團縮起來，像一隻受到了驚嚇的兔子。

&ldo;事到如今……我說什麼也沒用，我只問你一句話，你……還愛我嗎?我們還有機會嗎?&rdo;

隨著她的最後一句話結束，一個閃著光的物件突然伸到張少軍的面前來。亮光一閃，刺痛了張少軍的眼睛，張少軍眯起眼睛反手一擋，將那東西用力打了回去。

&ldo;你幹什麼?&rdo;他叫。

鏡子，被張少軍打反了。

林素素本意是用鏡子來窺探自己與他之間還有無可能，想知道張少軍內心的真正思想。不料當鏡子被她拿出來的那一刻，恰好一縷陽光從咖啡館的窗外照射進來，正落在她的面前。鏡子這一照，將陽光反射進了張少軍的眼睛，引起張少軍的反射保護動作。

林素素怔怔的看著鏡子，鏡子照進自己的時間只有短短數秒，然而她卻覺得那時間是那麼的漫長，漫長，漫長到她能在鏡子中看清了自己的映像，甚至還看到自己的年華，在這面橢圓形的鏡子中，迅速的消逝，老去。

光滑細緻的面板忽地皺紋橫生，隨即變得溝壑交錯，烏黑的青絲瞬間花白，根根乾枯，脫落，最後只剩稀疏幾縷緊緊貼於頭皮之上，無力的耷拉著似了無生命的枯草。顴骨變得突出，眼窩深陷，明亮的眼睛變得混濁不明，似覆上一層厚膜，沒有焦距，不再轉動，仿如不久人世的臨死目光。紅唇已經萎縮了，皺巴巴乾巴巴的，一條粗線橫在唇的位置，上下錯位的兩塊乾肉顯示著這便是唇。

林素素驚恐的瞪著鏡子，鏡子從手中滑落她猶不自知。

半晌，一聲滲雜著恐懼和悽厲的慘叫聲在咖啡館中響起，遠遠的直上雲宵，到達無窮無盡的穹頂。

[執鏡人不可自照，否則後果自負]

林素素尖叫的同時，想起了便利店裡那個年輕的收銀員。

砰!

她用力的將鏡子打碎了，砸在咖啡館的地面上，鏡面碎成幾塊，形成一道道不規則的自然裂縫，木製的鏡框則完好無損。

把它打爛了，把它打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