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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十五年四月末。
春意正天津衛已經漸漸濃郁了起來。原來一向乾冷的天氣也變得略微有點溼潤溫暖了。大馬路上面來來往往的人們,也都脫去了皮坎肩棉袍子,換上了單薄輕盈的衣裳。特別是有些美麗時髦的女士,更是穿上了能襯出妖嬈身材的絲綢旗袍,腳上再蹬一雙高跟鞋,步履緩緩地走在街上,身子輕盈飄逸,引來了無數的目光。
甚至這個春天,天津城的氣氛還要比往年更加輕鬆愉快一些。街頭巷尾,人們仍然在議論的是老蔣和宋御姐的那場“世紀婚禮”,還有那個和平宣言啦,各派裁兵協議啦,中國從此天下太平啦,種種樁樁,各個階級的人們都議論不休。總之,在這一派末世的淒涼之中,人們總算是看到了那麼一絲的希望。大家隱約覺著,這紛亂了十幾年的國家或許還是有太平安樂的那一天的。
“哎!這不是都發了和平宣言了嗎!那可是孫大炮領著各路英雄指天盟誓的,大傢伙五年不再打仗了,讓老百姓也喘口氣,好好過過日子。那可都是全中國最有頭有臉的人物,哪兒能說了不算呢?而且還有裁兵協議,孫大炮和張大帥都裁到二十個師,其餘各路英雄都裁了不少。這兵都裁了……還拿什麼打仗啊?”
“總算是有幾年太平日子好過嘍!只可惜,孫大炮為啥只說五年呢?要是說五十年那該多好啊?這樣咱們這一輩子就都不用再做離亂人了。”
“哼哼,那還不是明擺著嗎?他孫大炮坐擁了半壁江山,而且又有英、美、法扶植,拿回來關稅自主。聽說現在還在大辦重工業,搞了鋼鐵公司、軍火公司、鐵路公司、電力公司。這五年搞下來……他們國民黨還不是兵強馬壯了?到時候這天下還不得姓了孫?”
“嗨,看來這孫大炮現在也精明起來了,那北方的各路大帥就沒看出來他的如意算盤?”
“看出來又能怎麼著?孫大炮現在那麼大實力,後面還有仨帝國主義撐腰,就是日本也都不敢拿他怎麼樣,眼睜睜瞧著日貨被孫大炮的關稅區掃地出門。”
“我看啊,這個五年的和平恐怕是有點懸,你們想啊,這各路大帥們現在怎麼也不能坐以待斃吧?總要利用這幾年把北方統一了,再和孫大炮一決雌雄。看來咱們的太平日子……”
到底是五千年悠久歷史的底蘊,就連市井民間也都精明如此,那浮在上面的滾滾諸公當然也不是傻瓜了。只是各方現在都懷著一個心思,便是擔心國民黨利用北方群雄大戰的機會,再吞下幾個省。要真是如此,那各路英雄們也別打生打死了,乾脆就遣使納降吧!興許還不失公侯之位呢。
啪的一聲兒巨響,一個沒有幾兩肉的巴掌重重砸在了桌子上面。這是天津張園裡經常能聽到的聲音,宗社黨的委員長溥儀同志自打武漢一回到張園就開始跟自己的巴掌過不去了。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刺激,這溥儀最近常常發怒,一發怒就要拍桌子,而這桌子……又是紫檀木的。
“哎呦!”溥儀咬著牙叫喚了一聲,甩著手掌直哼哼。
“萬歲爺……同志,您可得保重身子骨,要是您再有個三長兩短的,咱這大清朝可就一點指望都沒有了。”
說這話兒的正是川島芳子。今兒芳子小姐一身長袍馬褂的男裝,還戴著個瓜皮小帽,鼻樑上架著副金絲邊的墨鏡,手裡還有把平金的紙扇,輕輕搖著。瞧這樣子還真是有點紈絝。
溥儀還是一身樸素的軍裝,繃著個臉兒裝勵精圖治。他輕輕咳嗽了一聲:“哼!如今這天下都要太平了,我們宗社黨的事業還有什麼指望?顯?同志,你就不能再去和日本人說說,總不能讓局勢真就平靜下來吧?”
川島芳子淺淺一笑,語調中又露出一點兒柔媚的聲音:“我的皇上同志,您當我是什麼大人物啊?日本人哪裡會聽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