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灰塵與光陰。
“你有何打算?”公孫玄回身問我,目光溫柔而憐惜,我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打算?打算在這裡終老。”我淒冷一笑。
他也不勸我,溫言道:“一有良機,玄會向王上求情,夫人與公子在此多多保重。”
不知為什麼,此時此刻我對他充滿了怨恨,好像我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是他欠我的,是他把我害成這樣的,因此,我給予他的只有惡言惡語,“不必。”
公孫玄握住我的肩,語重心長道:“事已至此,夫人只有在這裡養精蓄銳,再圖他計。”
我粗魯地拂開他的手,冷冷眨眸,“哦?你想幫我?”
“玄會向王上求情,王上並非薄情寡義之人……”
“那你立即就去。”
“現下時候未到。”
我收不住唇角溢位的冷笑,轉身道:“王上若非薄情寡義之人,便不會任憑蒙王后欺負我。”
公孫玄苦口婆心道:“那些流言蜚語太難聽,沒有哪一個男子不會介意,再過幾日,王上就會想明白了,到時就會接你們回去。”
我直直地望著他,目露寒氣,“公孫玄,你要真想幫我,就說服王上封皓兒為太子。”
他震驚道:“此事……需從長計議,如今蒙氏一族在朝中勢力龐大,盤根錯節,不是說能扳倒就扳倒的。”
熱血上湧,我衝動地低吼:“那你立即回去好好想想如何對付蒙氏一族。”
公孫玄靜靜地凝視我,片刻後才無奈地轉身,離開榮華殿。
所有的憤怒與屈辱,都堆積在眼中,我潸然淚下。
其實,我沒有理由對他亂髮脾氣,沒有道理指責他,但是適才被宮人欺負鬱結心中的怒氣與怨氣就都發洩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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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宮人送來的膳食有所改善,由一位叫做芄蘭的宮女送來,每日三餐,不僅吃得飽,而且膳食多變,該是專人精心準備的。
不難猜測,必定是公孫玄差人負責我與皓兒的膳食。
如此,皓兒無需再去行竊,公孫玄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那些洗衣的宮人並沒有因為公孫玄的出現而有所收斂,反而變本加厲地欺負我。這日,我正洗著皓兒的衣物,忽有一位宮人叫嚷著她的鐲子不見了,明明擱在地上的,居然不見了,一定是有人順手牽羊拿走了。
緊接著,又有一位宮人說看見我從那裡走過,於是,丟了鐲子的宮人氣勢洶洶地走過來,質問我是不是偷了她的鐲子。無論我怎麼解釋,她一口咬定是我偷了,要我交出鐲子。
“我沒有拿你的鐲子,你不要含血噴人。”我義正詞嚴地辯解。
“她看見你從那裡走過,不是你還有誰?”那宮人指著另一位宮人,兇相畢露。
“就是她!”
“交出鐲子!”
眾宮人七嘴八舌地叫嚷著,無數隻手指著我,尖銳的聲音灌進我的耳鼓,吵得我頭疼欲裂。
吵鬧的聲音越來越大,就像密集如雨的箭鏃齊齊射向我,逼得我毫無退路。
即使我沒有拿鐲子,她們也會賴在我身上,想來她們是故意以此為藉口羞辱我、欺負我。
無數張紅唇吐出尖酸刻薄的話語,有人推了我一把,我奮力地擋開她們的手,努力地撥開人群逃離這個可怖之地,可是,她們不放過我,有人打我的肩膀,有人捶我的胸口,有人揪住我的頭髮,將我推過來、再推過去,以此為樂。
刺耳的嬌笑聲越來越大,無數隻手就像吐著毒液的蛇咬著我,無處不在的痛……
那兇惡的臉孔變得模糊不清,旋轉,再旋轉,在我眼前連成一片:嘈雜聲漸退漸遠,好像遠處很